远离大陆的无人岛上空阴云密布,云层里不时闪过亮紫色的电弧,闷雷声中,躲在沙下的小动物们纷纷离开了藏身的洞穴,向海中逃去。
修行千载,艾伦终于迎来了进阶道人境的雷劫。海上,谷心正忙着布置隐匿隔离法阵,一防无辜生物进入雷劫范围,二防艾伦进阶的场面被天上的卫星拍摄下来。
趁着劫云尚未完全成型,通讯还没中断,牧修在电话那头搜肠刮肚地给谷心讲笑话。这次进阶,艾伦这个当事人,都没有谷心来得紧张。
“我连明天的头条标题都想好了,就‘南大洋某无名小岛发生雷暴,闪电两小时内劈中小岛同一坐标三十六次’,怎么样,不错吧?”
在兑位放下最后一颗灵石后,谷心看着投影中悬浮在半空的骨笛叹了口气:“如果你只是想消遣我,那我现在就挂了。”
“别呀!这不是看你紧张嘛。”牧修笑嘻嘻地转了一下骨笛,明知谷心看不到,却还是冲他捏起手指比量,“我就沾光得了这么一点点功德都不怕雷劫了,他身上那么多,你还担心个什么劲啊。”
谷心皱了一下眉:“你明知我担心的不是雷劫。”
“行吧,我知道你一直盼着他恢复记忆,可是……”牧修眼珠一转,又起了逗弄人的心思,“你想没想过,他恢复记忆后,艾伦会消失?”
闻言,谷心愣了一下。此前在天界,虽然也有真人身死散魂的情况,但都是靠亲近之人用宝物为其修复仙体,再凭招魂法阵招魂复生的。像静煜真人这样散魂后托胎转生的,还是头一份,结果如何,当真不好说。
想到静煜真人归来后,陪伴他多年的艾伦可能会就此消失,谷心忽然心口闷痛起来。
眼见着谷心慌了神,牧修才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容,拍着大腿笑道:“哎呦,你还真信了!”
“你!”谷心羞恼地瞪了投影正中一眼,低头正打算挂断这个看不到对面鬼影的视讯,手还没碰到感应区,便听牧修惊诧地大叫了一声。
“卧槽!谷心你快看。”
“什么?”谷心皱了下眉。
牧修用骨笛指着谷心身后的小岛,眼睛瞪得溜圆:“我刚才看到有只鸟飞过去了!是真的,我没骗你!”
“鸟?不可能啊……”谷心回头看了一眼,竟然真的有一只海鸟飞进了他设下的法阵,正以快得不科学的速度向小岛飞去,“是主人的魄!”
视讯由于谷心冲入劫云下方而自动切断了,牧修啧了一声:“满世界跑了五百年不见影,怎么偏偏这时候回来。”
艾伦正静静在沙滩上打坐,忽见一只褐色的海鸟箭一般向他怀里扎来,而在海鸟身后,是一脸焦急的谷心。
堪堪在海鸟接触到艾伦前将它抓住,还没等谷心松口气,异变再起,海鸟突然哀鸣一声,脑袋耷拉下去,同时一个莹白光点从它的身体里冲出,直射入艾伦眉心。
“!”
脑海中飞快闪过几段陌生的的画面,艾伦眼前一黑,昏死过去,而半空中,劫云已经彻底形成,第一道天雷劈落在即。
“怎么会这样……”谷心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劫云,咬了咬牙,现出原型罩在艾伦头顶。眼下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是认了主的器灵,出手相助也不会增强雷劫的威力。
艾伦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先是变成了一只整日为了生存而奔忙的褐色海鸟,小鱼撑满嗉囊时的满足感,被猛禽追捕时的紧张感都是那样的鲜活;梦境的后半段,他变回了人,褒衣博带手持桃木天篷尺站在祭桌后,而在他身前不远处,是一群被灵网阻拦着的,全身溃烂的亡灵。
揉着发胀的脑袋醒来,看到谷心白得有些透明的脸,艾伦猛然想起:“雷劫!”
“不用担心,已经顺利过去了。”谷心掩下心底微微泛起的失望,笑着安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