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斋还在布防图前思右想之时,柴涟回来了,褚楚总算觉得好过了许多,但随之而来的紧张情绪又涌了回来,不过看柴涟神色并不慌忙应当是把众人的不满、怨怼压下来了。
“怠慢了二位,将军、大人请上座,来人奉茶。”柴涟说道。
端茶进来的兵士是专门负责营帐内事物的一个兵士,还是陶瓮舒以前亲自挑选的,两盏茶被他们分别奉在了褚楚和顾斋身侧的桌案上。
“给两位大人奉上的是陵国人素来喜爱的牛乳茶,褚大人若喜甜,不妨多喝一盅。”柴涟对着褚楚道。
“柴将军功课做得挺足,新主的喜好这么快就打听清楚了,以前在陶将军收下做事也是这样机敏吧,褚大人真是捡到宝贝了。”顾斋言。
顾斋的话语里有着浓浓的酸味,褚楚搞不懂他为什么对柴涟如此中意,但是不管他怎么说,哪怕是要从他手上抢人,他也绝对不会把小花让给他的。
“顾将军,为何要来军营,这五年来想必您和我们将军一样成日里都在军营中待着,我们陵国的军营有什么和川营不一样的么?”柴涟问顾斋。
“并非如此,只不过是有些许好奇,两军对战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战事止了,我又正好来了这陵国,不来光顾一下对手的军营就这么回去了,我会不甘心的。”顾斋说。
褚楚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果然如他所料,顾斋不过是安耐不住对对手的好奇心,那便没什么了,只要他在看完了这军营,发现也不过是平平无奇,自然就会离开,安心回国。
“听说你们北方儿郎和我们不一样,在军营里是不是都是以能力为尊?”顾斋问。
“虽然陵国现在四处都遭黄沙侵蚀,但我们骨子里可都是草原的儿郎,草原儿郎最敬重英雄与勇士,军营里更是如此。”柴涟有些不解顾斋为何要这么问。
“那瓮舒将军也是草原上的英雄、勇士吗?”顾斋问。
柴涟答他:“当然是,我们将军是百里挑一的,一流的箭术、骑术还有一手好枪法,你别看我们将军不及那些彪形大汉魁梧,相比那些有勇无谋之辈,可强多了,我们将军常说'想要战胜一个人不仅仅需要体格上的比拼,更重要的是头脑。'顾将军带兵打仗这么多年难道不懂这个道理?”
顾斋笑,他怎么可能不懂,陶瓮舒那人有多精明,他怎么会不知道,要不是那人鬼点子多,他怎么会在他手上吃那么多暗亏。
“既然如此,那瓮舒将军在你们军营应该是排名第一的,本将军不服,这回正巧到你们营中了,也想比试比试。”顾斋说。
褚楚自从他和柴涟说起关于他前世的那些种种就没有开口说过话,只坐在一旁暗暗听着,毕竟作为瓮舒本人,实在是没法对自己品头论足,他也不想插进这个话题中去,却没想到顾斋话锋一转,竟然有意在营中比试。
这人的好胜心竟如此强!还要同他这样一个故去之人分个高低。
柴涟也听得很懵,不知道顾斋到底在盘算什么,趁着间隙,把眼神投向褚楚,想询问褚楚的意思。
褚楚心知这人如果不让他比个高低,定不会善罢甘休,他现在根本就不看重这些名利高低,如果满足了这人的好胜心就能让他立马离开军营启程回川国,他都愿意马上自认不及他。
褚楚装作对茶水满意的样子,颔了颔首,表示可以应允他。
虽然说如今的褚楚看上去并没有多少威慑力,但柴涟对于褚楚依旧是深信不疑,得了褚楚的同意,柴涟便放开了手脚。
军营里的比试大多都是比拼个人能力,作为草原部族的后代,比试风格更倾向于彪悍,以武力居多,像骑马、射箭、对战这些都是基本的,一应布置需要时间,想要马上就比试已然是不现实,柴涟为二人各自安排了休憩的营帐,顾斋和褚楚二人皆言谢。
盘宁城南相对来说更像一个真实的城,因为越往南风沙就越小,很多人都搬到了城南居住,久而久之城北越来越荒芜、萧条;不知不觉天色昏暗了下来,尤其在风沙重的地方更明显。
主营前边不知何时燃起熊熊篝火,营中轻易不燃火,平日里只有重大的节日的时候才会点篝火举行大会,褚楚猜测是柴涟为他弄的重生仪式,当然,明面上依旧是拿欢迎顾斋和他来营作为幌子。
篝火燃起的黑烟不断升空,褚楚看得有些眼花,篝火边将士们自发站起来唱陵国本地的歌谣,褚楚也找了一处坐下来,一边听着那歌声一边去数天上的星星,以前想战事想累了,他也是这样盯着这一片天空,放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