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兆平最是厌烦动辄哭哭啼啼的女子,更别说眼前这个丫头他是认识的,正是前几日蓄意勾引他的那个。皱皱眉,朱兆平不耐地转过身来。怎的何氏还没处置了这个丫头,还真是讨人嫌得很。
玉润眼见男主子转过身一副冷淡的模样,捂着胸口便挨了上去,期期艾艾道:“四爷,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呢!奶奶眼见着是被金枝蒙骗了,一会儿要发落了奴婢,奴婢可是天大的冤枉呢!”
朱兆平只觉一阵浓烈的胭脂香扑鼻而来,紧接着,一副温热的身子就挨了过来,叫他不禁愈发的锁紧了双眉。想来何氏最近也是顾不得这些的,倒也罢,干脆一会儿就直接告诉她,撵了这丫头就是了。
脚下一动,朱兆平便躲开了玉润,转过身没理会,拔脚就往外走。可玉润自知惹怒了何婉仪,又见男主子对她不假颜色,心一横,便扑上去抱住了朱兆平。
“爷啊,你可不能不管奴婢呀!”玉润哭得梨花带雨,将朱兆平的腰身死死抱住。
朱兆平气急败坏,下手拉扯了几下,岂料那玉润竟是直接坐在了地上,抱住了朱兆平的双腿。正是两人纠缠之际,何婉仪带着金枝几个,从门外走了进来。
眼前这情形,何婉仪并不陌生,上辈子她可是时不时的便要瞧见一回的。
“呦,这是怎么了?”何婉仪眼睁睁看着玉润正死死抱住了朱兆平,眼皮子一跳,拔脚进了内室。她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可千万要忍耐些才是。
朱兆平只觉地上这丫头跟块狗皮膏药一样,用力甩也甩不掉,想要动手,可他到底是个男人,动手打女人也不成体统。
|“你们过来,把她给我拉开。”最后,朱兆平忍无可忍,冲着金枝几个喝道。
金枝自然是早就看不过眼的,一听便冲了上去,玉叶却是看了一眼何婉仪,见主子微微点了头,才跟着走了过去。后头的琼脂和玉露,见着玉叶过去了,这才跟了过去。
屋里头顿时人仰马翻,玉叶不待玉润发出凄厉悲鸣之声,便拿了帕子堵住了她的嘴,金枝琼脂几个,愈发使出了力气,将玉润的牢牢扒在朱兆平身上的手给拽了下来。
朱兆平一时得了自由,快步向何婉仪坐着的榻边儿走去,一面扯平了被玉润弄得皱巴巴的衣衫,一面皱眉道:“这丫头实在不能留了,之前我忍着,只想着给你留脸面,偏你迟迟不收拾了她,如今可好,蹬鼻子上脸,愈发没规矩了。”
何婉仪笑着给朱兆平倒了杯茶,笑道:“这玉润的老子娘原是何府的老人了,一向稳妥可靠,我也没想到,这丫头竟是这么个性子。四爷别恼,这就打发了她回何家去,好歹瞧着她老子娘的脸面,就给了我娘去发落吧!”
朱兆平点点头,端了茶碗喝了一口:“就由着你去操持,只是这个人,我可是不想再瞧见了。”
何婉仪摆摆手,金枝几个便大力按着玉润,给拉了出去。
上辈子,玉润虽是觍着脸毛遂自荐想要跟了朱兆平,可朱兆平到底也没要她。只是因着这回事,大太太很是羞辱了她一回,她恼怒之下便将玉润远远发卖了。这辈子没闹到那份儿上,想起上辈子玉润的老子娘知道玉润被卖了后哭得死去活来的样子,这回便送回何家算了。依着她娘的性子,瞧着玉润老子娘的脸面,大约一家子会被送去庄子上,不许再回来了。
打发了玉润,何婉仪瞧着朱兆平的神色,小心问道:“相公,太太那里——”
朱兆平搁下茶碗,脸上浮起淡淡笑容:“别怕,一切都交给我便是了。”
这话,朱兆平上辈子没同何婉仪说过,可是却同吕素素说过。这辈子何婉仪抢先了一步,心里不禁暗自得意,眼下她走的都是吕素素上辈子走过的路,她倒要看看,那吕素素还有什么得意的地方,就能叫朱兆平舍了她这
个正室,去同她好。
因着二人都困倦得厉害,说了这么一会子话,何婉仪便先去睡了。朱兆平随意擦洗了一回,等着他去了内室,何婉仪已经睡着了。
厚厚的幔帐遮去了外头明亮的光线,朱兆平坐在床沿上,看何婉仪睡姿恬静,唇角勾起了小小的微笑。所谓见微知著,何氏这几日做下的事,说过的话,都表明她是一个品行良善,宽宏大度的女子。这样很好,他很喜欢。又笑了笑,朱兆平脱了鞋袜,掀开被子躺了下去。
他们两个不算是盲婚哑嫁,婚前也是见过几面的,可寥寥数面寥寥数语,又怎能将一个人从里到外看清楚呢?眼下有了个好开端,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一觉睡得香甜,何婉仪醒来的时候,早已经过了午时。身边不见了朱兆平,何婉仪拢了拢长发,坐起身撩开帘子唤道:“玉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