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罂从章氏院中出来,顺着记忆中的路,往自己院里而去。
而夏侯府的另一边,范氏也刚回到自己院中,面色颇有些不渝。
随侍的婢女竹清将范氏扶坐在椅子上,而后斟上了一杯茶,开口小心问道:“主君怎得没跟小娘回来?”
这么些年,竹清这还是头一回见自家主子这般神色从大娘子屋里出来,往日可都是大获全胜,她实在是按不住心里的好奇和担忧。
范氏闻言,端坐在椅子上,冷哼一声:“大姑娘回来了。”
“大姑娘?”竹清一愣,而后问道:“她不会因为当年的事,触小娘霉头吧?”
范氏瞥了她一眼,不屑笑道:“触什么霉头?我那表姐自己没出息,屁大点儿小事就长吁短叹的,娘家又是一窝子不争气的东西,前有狼后有虎的扯着她,她自己撑不下去关我屁事?她若是与我掉个个儿,早死百八十回了。”
竹清听罢,不解道:“那今日?”
范氏闻言蹙了眉头,抿了一口茶,疑道:“我也奇怪呢,板上钉钉的事,怎的忽就变了卦?婉柔竟叫大姑娘要去了?”
竹清思衬了一下事情的始末,而后开口道:“许就是个意外,那大姑娘长年养在老太爷处,与大娘子没甚交情。以大娘子的气性,对主君前头夫人生的孩子,约莫也是不闻不问,这俩人应当串不到一起去。”
范氏点点头,似是认可了竹清的话:“大姑娘毕竟年纪还小,又常年呆在那偏僻的地方,见识自不比养在青州的荣飞。而且老太爷身边人口也简单,她哪儿懂得这些弯弯绕绕。反正她与祁家的婚事,主君也基本应下了,等她出嫁,这府里也就没这个人了。”
竹清点点头,继续宽慰道:“那小娘就更不必忧心了。大娘子虽嫁过来已有七年,胜在年轻,可也输在年轻。这府里大小事看似虽都在大娘子手里揽着,但这府里下人奴婢,哪个不仰仗您?就连主君,也都叫您多帮衬大娘子,府里大管事刘泉都是您的人,迟早叫她大娘子名存实亡。”
范氏听罢这番话,郁结的眉宇渐有些舒展,端着茶碗小口品着,笑道:“你就别捡着好话晕我了,我这辈子扶正是不可能了,朝廷的律例在那儿放着,若我扶正,主君要丢官坐牢不说,还得被勒令退婚。哎……”
范氏长叹一声接着道:“命在这儿摆着,不认不行。但若要给自个儿挣个广阔天地,高枕无忧的过日子,倒还能想想。只是这章氏,可比我那表姐硬气多了,可惜年轻啊,执于情爱,看不破男男女女那点儿事儿。咱主君是个什么人,我比她清楚,就她这严防死守的,迟早惹主君厌弃。”
竹清闻言亦笑:“还是咱们小娘看得明白。对了小娘,为何你要将大姑娘嫁给祁家?那祁家祖上据说是商贾出身,颇有些产业,如今又出了祁大公子这么一位爷,年纪轻轻便中举为官,如今虽只是个七品,可瞧着前途一片大好呢,若许了咱们荣飞姑娘,岂不更好?”
范氏不屑一笑,说道:“你也知道人家前途大好?祁家经商好几辈人,好不容易有个男丁出了仕,那祁大娘子可宝贝的紧,定要求个嫡出的小姐为正妻,咱荣飞庶出,人家瞧不上,可旁人家的嫡出小姐,又瞧不上他们家商贾出身,一来而去,祁大公子的婚事才耽搁至今。而咱这大姑娘,既是嫡出,又不得主君上心,正正是他们最合适的人选,这才求上门来。”
竹清闻言,讥诮道:“商贾出身,还瞧不上咱们荣飞姑娘?咱姑娘自小教养的那般好,知书达理,形容出挑,配公候家的公子都绰绰有余,他们凭什么瞧不上?”
范氏听罢这话,面色毫无不快,如往常一般笑道:“我可不在意这个,人家既瞧不上荣飞我又何必强求?人各有所想,各取所需。他们既瞧上了大姑娘,又求上门来,许了我青州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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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铺面,何不成人之美?那四个铺面,你可知每年能进多少银子?祁家肯下本钱,我自然也要尽心尽力。”
竹清小心问道:“四个铺面的事,主君可知道?”
范氏挑眉道:“放心吧,我会瞒得好好的。”
而夏侯罂这边,一路逛着熟悉又陌生的府苑,边回味童年,边往自己院中走去。
可谁知刚进自己院中,夏侯罂便听到从隔壁小院里传出阵阵琴声,隐约婉转,甚是好听,不由驻足细听。
见夏侯罂回来,云随和梅蕊迎了出来,云随见夏侯罂驻足不前,细听琴声,隔空瞪了隔壁院儿一眼,说道:“是二姑娘,没日没夜的摆弄她那把破琴,怕是想当个青州才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