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罂听卓四爷这般说,眼中当即流出一丝光彩,即有人愿意帮,没道理不讲,卓四爷确实人脉宽广,若能得他相助,兴许能更容易找到他。
夏侯罂盈盈行礼:“如此这般,那就先谢过四爷了。”声音如沐过春风的桃花,清甜中混着欣喜的明媚。
卓四爷听着,心神中荡过一泓清泉,目光迥然的看着立于船头的夏侯罂,仿佛想透过她随风摇曳的帷帽纱帘,看清她若隐若现的面容。
卓四爷含笑开口道:“姑娘说来听听,他有什么特征?”
夏侯罂道:“说来惭愧,虽为恩人,却只知其年十八,好打马球,汴京人士,未有婚配。”
卓四爷听着奇怪,既是恩人,为何连长相都没有见过。卓四爷微微皱眉,叹道:“若只有这么几点,姑娘岂非大海捞针?汴京好马球的公子比比皆是,这般年纪,未有婚配的更是数不胜数。”
“声音。”夏侯罂抬头看向卓四爷:“我记得他的声音,只要能听到他的声音,我必能认出他来。”
卓四爷闻言,点了点头,拧眉静思片刻,忽而眸中闪过一抹光彩,看向夏侯罂:“既如此,我便找所有附和姑娘条件的人,然后再举办一场诗会,到时候安排姑娘,躲于诗会暗处,姑娘直观细听众人声音便是。姑娘日后便可免去今日再遇这般尴尬。”
夏侯罂闻言一喜,自己是女子,很多场合都不方便,卓四爷此举,既帮她省去了常见外男的尴尬,亦不必再如从前一般守株待兔,大海捞针。
夏侯罂想着,万分真诚的给卓四爷好生行了个礼:“多谢四爷仗义相助,不知该怎么谢你才好?”
卓四爷摇摇头:“举手之劳罢了。对了姑娘,若诗会安排妥当,不知该如何通知姑娘。”
夏侯罂“哦”了一声,说道:“消息递到恒昌伯爵府即刻。”
原是恒昌伯爵府家的姑娘,只是听闻恒昌伯爵府一门落寞,这姑娘的打扮,衣料绣工都是精品,怎么瞧也不像是恒昌伯爵府的人。
想着,卓四爷问道:“听闻恒昌伯爵府,侯爷房中嫡女前些日子已家人,另有侯爷早逝四弟的姑娘养羽膝下,未满十岁。与姑娘年纪相仿的……姑娘莫不是律学正之女?”
这事把她当成了穆蓁,夏侯罂笑笑道:“恒昌伯爵府是我外祖家,家父京东东路转运使夏侯温书。”
卓四爷闻言,眸中微微讶然:“前朝知枢密院事夏侯大人,是姑娘什么人?”
夏侯罂笑笑回道:“是我祖父。”
卓四爷微愣,眼前的姑娘,竟是他这十八年间相交的所有人中,出身最高贵的。虽然夏侯家在先帝故去后,因卷入储位之争而身陷困顿,但如今夏侯温书却眼瞧着又是一匹黑马。
卓四爷缓过神来,笑道:“在下唐突,原是夏侯家的姑娘。难怪姑娘方才见解独到,眼界开阔,原是门庭家教之必然。”
夏侯罂听罢,不由失笑,原来在外人眼里夏侯家是这个样子的吗?难怪她爹那么在乎夏侯家的荣光。
不过想想这些年过得日子,再想想青州夏侯那一大家子,卓四爷这般赞叹,委实叫她觉得脸上烧的慌。只笑着道:“从来潮汐涨落,沉浮无常,过去不能改,未来不可期,握住当下便是了。”
卓四爷又赞:“姑娘通达。”
夏侯罂复又谦了两句,而后道:“不宜久留,那我这便告辞了,等四爷的好消息。”
卓四爷道:“姑娘放心便是。”
夏侯罂与卓四爷作别后,转身回了画舫,卓四爷身旁小厮放了船镐,船家使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