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氏当即放下了心,她本也是赌一把,现如今的夏侯温书不一定会护着她,但当她和夏侯家绑在一起时,夏侯温书果然还是没有让她失望。
范氏做足了诚恳的模样,再拜道:“主君,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愿尽我所能弥补我犯下的错,一定和主君一起,护着夏侯家,护着大姑娘。主君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便是。”
夏侯温书见她诚恳至此,伸手不打笑脸人,语气便也缓和了不少:“能有什么需要你做的?你老老实实不再生事,就是最好的弥补。”
范氏到了声是,站起身,扶着夏侯温书的胳膊,将他领进了屋里,倒上茶,说道:
“当初那祁家大娘子求到我跟前的时候,又诚恳又老实,我念着他家家底不错,孩子也踏实稳重,觉得对罂姐儿是门不错的亲事,这才应下了她的请求。那门亲事,当初主君也是看好的不是?”
若不是她和祁大娘子的事,在宴会上闹得人尽皆知,夏侯温书还不一定会将婚事作罢。
范氏又拿了点心给夏侯温书奉上,接着道:“只是没想到,这祁家大娘子,如今竟还有这么一出等着咱们。按理来讲,婚事作罢,她和咱们家也没什么关系了,主君您说,她这么做事为了些什么?”
夏侯温书自是也想到了这一层,抿了一口茶冷嗤道:“还能是为了什么,怕是想让我出面息事宁人,多半是为了她儿子的前程。”
范氏微叹一声:“委实是我惹下的祸事,给主君填麻烦了。这几日我听府里的人说,珠宝阁因着流言的关系,生意冷清了不少,着实是伤着了罂姐儿。若不然先让罂姐儿憋屈珠宝阁了,避避风头。待主君解决了祁家的事,再将珠宝阁还给大姑娘。”
夏侯温书喝完茶,站起身:“珠宝阁确实暂时不能让罂姐儿去了,你早些歇着吧,这事我自有主意。”
说罢,夏侯温书踏步走出了范氏院落。
范氏将夏侯温书送至院门,看他走上回书房的甬道,望着黄昏下夏侯温书高大的背影,范氏满足的笑了。
珠宝阁收回,夏侯罂没了立身之本,夏侯温书为了平息事态,必会满足祁大娘子所求,她也重得了夏侯温书的维护,一举三得。
荣缨珠宝阁是夏侯罂的心血,夏侯温书为了保她,选择不揭露真相,而是收掉夏侯罂手里的产业,这对父慈女孝的父女怕是要反目成仇了,那就由她来当这收利的渔翁。
夏侯温书回到书房,命小厮掌起了灯,烛火昏暗的光,将夏侯温书的侧脸轮廓照应的越发分明。
他这半生,走到今天,靠的不仅仅是与薛大人的交情。他生平最恨遭人掣肘,被人威胁的时候,除了就范,还有一招,便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压制对方,叫他不敢再造次。
祁大娘子想通过这样龌龊的方式为她儿子铺路,那就别怪他,绝了他们祁家的路。
只是夏侯罂那边……夏侯温书一声重叹,还望女儿不要恨他才好。
想着,夏侯温书吩咐道:“大姑娘一回府,就叫她来我书房一趟。”
小厮领命而去,约莫刚到戌时,门外便传来轻缓的脚步声,夏侯温书放下数抬头,正见夏侯罂走了进来。
夏侯罂上前给夏侯温书行了礼,而后放了一个食盒在桌子上:“回来时路过马行街,见有加桃花酥做的极好,便给爹买了一碟子回来当宵夜。”
夏侯温书心下愧疚更重,踟蹰半晌,开口道:“罂儿,关于珠宝阁,爹有事要跟你说……”
“我知道。”话未说完,便被夏侯罂打断,夏侯罂走到夏侯温书身边,伸手扶住爹的小臂,温言道:“祁大娘子恶意诋毁,爹又怎好为了我,去当着满京城人的面揭露家丑?不仅爹做不到,就连我,也不忍心旁人看
咱们家的笑话。”
夏侯温书温言一愣,他本以为,夏侯罂怎么着都要和他闹上一闹,甚至会闹得父女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