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您的一切都是臣教的,所以陛下,您永远胜不了臣。”他跪着仰望她,平静从容,“这些年在您身边,只是为了行事方便。朝臣皆忌惮臣,只有您最好骗。”
他的笑容仍旧如从前一样温柔,却一字一字对她道:“陛下,您太蠢了。”
朝野愤怒,万民请愿,楚滢只能下令将他收押大理寺,稍后再做定夺。
她不顾众人反对,去看过他许多次,每次都是她连番质问,他心如止水,她泪流满面无功而返。
“苏锦,”她苦苦哀求他,“你不是这样的人,我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却只是云淡风轻,目光平静得像是一个已死的人一样。
“臣都已经与陛下说过千百次了,臣是恭王的人,即便事败,也要惹出些乱子来,不想让陛下在龙座上坐得过于安稳。”
“你明明就不是!”楚滢一拳打在牢房的铁门上,与墙相撞,哐当作响。
“威宁大将军都与我说了,他从未听说过你有挟持天机军,与恭王同流合污的意图,他问遍了军中将士,都道那夜一片混乱,对面神武军自知将败,点火放烟,他们看不清全局,却都没有做过坑杀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您也说了,他们看不清全局。”眼前人淡淡道,“不过此事,确与大将军无关,他被臣瞒得严严实实的,只懂打仗,却不懂人心。”
楚滢一拳一掌打在牢门上,只觉得手上生疼,却也比不过心里的疼。
苏锦只望着她,惨淡微笑:“陛下不如打臣,更畅快一些。”
她都快被逼疯了,抬起手来,落到他身上,却是紧紧环住了他,将他拥进怀里,哭得像孩子一样无措,“苏锦,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他们要你死,你知不知道?”
苏锦在她的怀抱里,身子微微发抖,声音却仍平静:“臣敢做下这样的事,就没有想过能活。”
她无助地攀上他的肩膀,去吻住他的唇,眼泪落在双唇相交处,一片苦涩。
“求求你,你到底有什么苦衷,你在担心什么,告诉我,好不好?我们什么都可以想办法,怎么都比如今这样好。求求你,不要让我失去你,苏锦……”
她怀里的人闭着双眼,声音颤抖,睫毛底下隐有泪光,“你这样,才是真的要逼死我。是我背叛了你,无需多言。”
然后,就当真任凭她怎么哀求,都一言不发。
真仿佛,铁石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