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忍。”子稷道。
“不能忍你就把马借我。”
“附耳过来。”子稷说着勾过中行礼的脑袋,在他耳旁低声说了几句。
中行礼听完,神情惊异又兴奋的道“不愧是表哥。”
子稷举起耳杯,笑道“你等着看好了,今年的马赛,保准热闹。”他想起一事,又问“我上次说的那事,可有安排?”
中行礼道“我办事你还不放心?我前些日子亲自去范氏跑了一趟,同他说过了。凭我和阿铭的关系,届时我写张帖子与他,把他喊出来同你见见。阿铭他心思单纯,只要性格投契,多玩几次,很快就能熟络了。”
中行礼从平山回去后,便给范铭去了张帖子。
当天晚上,范铭的手里就多了一封来自中行氏荀礼的邀帖,帖子是荀礼亲笔写的,帖子内容也直白,就是说三日后,邀他去中行府去小聚。中行府他经常去,不疑有他,欣然的就应下来了。他被他母亲压在家里好几天没出门了,接到帖子后,十分开心,兴致高涨之下,就打算亲自写封回帖给荀礼。
范铭的随侍南栋在一旁给范铭磨着墨,他手上一边动作一边说道“君子,年底的考较马上就要到了,您这个时候去中行府玩儿,夫人恐怕会不高兴的,而且,严老夫子那里布置的那三篇策论您还没写呢。”
范铭手中的笔顿了一下,他“啊”了一声,想了起来“是啊,还有那三篇策论,我一篇都没开始写,怎么办,母亲要是知道了,非得揍我。”
“那君子不如现在就开始写,先从那篇简单一点的开始写起吧。”南栋说着,从旁边书案上的一堆竹简中挑了一卷出来,打开放在范铭眼前。
范铭拿起来看了看,而后眼角微微一跳,道“这个怎么这么难,这个留着最后写,你再拿个来我看看。”
“这个已经不算难了,君子。”南栋虽然这么说着,却听话的将其他两卷都抱了过来。
范铭一个一个的看过去,然后他发现没有一个简单的,怎么全都那么难。他两只手抱着脑袋,苦着一张脸,气闷的“啊!”的大喊了一声,满是愁绪的道“怎么办?后日就要交与夫子了,可我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南栋沉吟了片刻,道“君子,既如此,你不如去问问程小君子,他的策论是写得最好的,连宗学里的族老都在夸。”
“我不问他,他也就书读得好而已,我一见他就烦。”在范铭眼里,这个程堂弟除了学问好,就没有一点儿可取之处了,成天里弱不禁风的、阴阴郁郁的。
范铭觉着心头一阵烦躁,用小臂将那三卷书简给扫到桌子下面去,自己无精打采的趴到了书案上,有些置气的道“不写了,不写了。”
南栋叹了口气,复又将那三卷书简给拿到了范铭眼前,道“到时候您交不上,先生又要跟夫人告状了,介是总是少不了一顿好打。”
范铭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母亲每次打他都下手下的贼狠,每次他被打的经历他都记忆犹新,可是策论这个东西他觉着自己是真的写不出来。
他看向窗外的婆娑树影叹了口气,道“真羡慕筠妹是个女孩儿,女孩儿就从来不用写策论。”
王都外郊,岩碧山庄
夜色渐深,明筠坐在榻上撑着额头,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一碗燕窝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白天的时候,下面人来禀报,母亲已经回了王都,车马在未时一刻左右回了范邸。自打接到这个消息之后,明筠便一直在等,等母亲会不会遣人来催她回妙园。可是等了数个时辰,依旧没有人来。她就这么一直等,等到了很晚。
等到月亮星星都出来之后,她就知道母亲今晚是不会喊她回去了。说到底,她是真的希望能够同母亲亲近一些。得不到的,总是令人渴望。
范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