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洪书的话就像石头投进了大海,许久都没有回音。
谢玖抬头看向顾宜芳,只见他眉头紧皱,面色阴沉似水,眼神越发的冰冷。
“怎么回事?”他问。
高洪书顾忌谢玖在此,便没详细禀告。如今皇帝开口寻问,显然并不避讳她,高洪书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原来,柳妃被软禁承欢殿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直到今早醒过来一次,吵着要见瑾芳仪,被皇帝拒绝后,无论尚方监去问什么她都不再开口,躺在榻上又昏昏睡去。到了晚上,宫人送稀粥过去时,才发现柳妃面容乌青,七窍流血,早死了不知几个时辰。
尚方监不敢怠慢,立刻便递了消息到含章殿。
听完,谢玖才知道柳妃曾经想要见她。
“在皇宫就敢随便杀人,他们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顾宜芳怒极反笑,声音透着彻骨的阴冷。“你去告诉邓玉山,尚方监如果查不出是谁在重重包围的承欢殿杀了柳妃,就赶紧收拾包袱给朕滚蛋。尚方监太监的位子,他坐腻了,有的是人等着呢。”
邓玉山与高洪书同年,却是太后一手调教下平步青云,一路顺风顺水就坐上了尚方监太监之位。
谢玖知道,此人一向公认是太后的心腹,前世在景元帝清洗后宫,扫除太后残余势力时,与高洪书配合默契,一出手便伤到了太后的筋骨,实际上是皇帝嫡系。
“邓玉山候在殿外,陛下可要召见?”高洪书问。
“见他有什么用?他知道凶手是谁?怎么避过尚方监耳目的?”顾宜芳没好气地道。“因为他的失职,生生扰乱了朕的布局,要不是看在他尚算忠心的份上,朕就送他去见阎王问个明白。”
“你告诉他,朕不问过程,只要结果。这件事他做不好,以后就什么事也不用做了。”
高洪书喏喏称是。
邓玉山一脚跨太后,一脚踏皇帝,时不时在他面前显摆自己黑白两道通吃,又冷不防抽疯羡慕他只在皇帝面前当差,只服侍一个主子,风险小,红利高,在皇帝面前混个眼熟,比他做多少实事都讨好。
邓玉山离皇帝的距离太远了,让眼屎糊住了眼睛,还真以为皇帝宽仁纯善,是个好服侍的主儿。
他想叫邓玉山进来,不过就是想让他亲身感受一下在阴晴不定的皇帝身边,眼熟什么的都是屁!一阵风过来,连臭味都留不下就散了。
不过,有了皇帝这几句话也足够了。
高洪书迫不及待地想要传话出去,亲眼瞧瞧邓玉山听到皇帝亲赏的这几句话,那张老脸是怎样精彩的表情。
“等等。”谢玖忽然出声。
高洪书下意识地望向皇帝,皇帝则挑眉看着谢玖,目光疑惑,却没有不耐烦的迹象。
“陛下,不如让臣妾去看看?”她轻挑眼帘,眸中泛着柔光。“若是见到柳妃的鬼魂,或许她不甘被人杀害直言凶手,便省了不少曲折。”
顾宜芳一摆手,不屑地道:“这事不用你管。他们这帮子人吃着朕的用着朕的,难道这种小事也办不好,还要劳动朕的女人去替他们善后?做的好就去做,做不好都给朕滚蛋,朕没那么好心养那帮子闲人。”
他握着谢玖那只手的大指来回摩挲,“你是朕的女人,不用理那些劳什子,舒舒服服陪在朕身边就好。”
若说谢玖最喜欢景元帝哪一点,应该就是他从不在宫里竖耙子,随便抓个女人做挡箭牌保护他真正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