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琴闷着脑袋,一言不发。
也不是他不愿意说,只是说了大概会让身旁的人连吐一个月,并且无论是火雷还是解药的炼制手法都十分诡异,让她知道了,估摸着会生出原地死去的念头。
百里揽月以为司马琴不愿说只是因为牵扯了司马家的秘术,他自然是在防着她的。随即冷哼一声,自顾地朝祭台走去。她居高临下地盯着国王,语带嘲讽:“怎么,死也要和她死在一起吗?”
国王无力地抬头,并未理会揽月的嘲弄,只是好奇地看着他们,气喘着道:“你们不是雪城的人。”
揽月皱眉,转过头与司马琴对视了眼,而对方继续说着:“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将才在血池中燃烧的,他们口中的火雷,却是用八千尸油炼制的,虽说没有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效用,但对着普通人或是一般的修者,的的确确能让他们瞬间失去灵力。
八千尸油,七七四十九天,上万种毒草毒虫混炼而成,而又是谁有这等狠毒?
“我们自然不是雪城的人。”揽月撇了眼对方:“怎么,杀了我们那么多人,才知道吗?”
“不,是你们,是你们逼死了王后,是你们覆灭了雪城!”募地,对方忽然暴怒起来,红着眼大吼大叫。
揽月皱眉,刚想说话却被司马琴拉着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瞧着他,摇了摇头:“他似乎有些不清醒。”
“是谁逼死了王后?”司马琴厉声吼道:“难道不是你吗!”
壁画上的内容,明摆着是他为了国家逼死了王后,可现在他却在此说另有其人!
“哼,是我?我怎么舍得……我怎么舍得逼死她!”国王恨恨地看着他们:“都是你们,都是你们!”
“不是你,又是谁?”
“当年奉月说要牺牲她时我便不应,我如此爱她,怎么可能不明不白地让她祭祀?可息月却擅自告诉他们……我的子民,我明明那么爱护他们,可为什么他们不愿相信我?为什么?!他们听信息月的话,以为是我舍不得王后献祭,便勾结奉月和我皇宫中的军队,他们用尖利的刀剑指着我,还在雪城地宫下建了血池,只因为息月说血池可保他们长治久安……他们将我的王后捆在祭台上,一点一滴地放干了她的血,他们还将她做成了这幅模样,将她永远钉在血池中央,只为了换取息月所谓的长治久安!”
国王的声音,霎时萎靡下来,竟然带着些浅浅哭腔,认命般的哭嚷:“我以为你们是雪城的人……我以为你们也是凶手。”
“所以,你要用凶手的血复活王后吗?”揽月敛下眼皮,语气清浅。
国王无力地垂下头,算是默认了揽月的话。随后,又苦笑了声,终于说出了被这座雪城掩藏了上百年的故事。
当年的雪城,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可谓是真正的长治久安。有一天,雪城中来了一个游士,他相貌不俗,才情更是惊艳绝伦,自动请缨到皇宫中,愿为雪城建立更美好光明的未来,他便是国王口中的息月。
息月在雪城中着实做了番成绩,国王欣喜,便封其为国师,给予了无上荣耀。
原本,雪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过的,可忽然有一年,天降大旱,百姓们颗粒无收,几乎是一夜之间,雪城内哀嚎遍野,处处都是灾荒饥饿,百姓们为了活下去开始抢劫,杀人……国王对于这场天灾束手无策,这时国师却说这场天灾是因为他们惹怒了天神,所以天神才会降罪于人间,若想要化解这场灾难,必须要国王将最爱的人献祭给天神,那样天神才会放过他们。
那时,国王时刻都处于崩溃之中,一面是自己心爱的结发妻子,一面又是他的子民们。可是在他还未做出选择的时候,国师却擅自告诉了雪城的百姓们,他说:“你们的国王舍不得牺牲自己的妻子,却要牺牲你们的性命。这样的国王,你们还要拥戴吗?”
当你在一个人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时,那这颗种子便会随着他的怀疑越来越大,倘若有一点点外界的刺激,那这颗种子便会侵蚀他的人性,将他变作野兽一般,一切只为了本能的活下去。
雪城的子民们,被息月种下了这颗怀疑的种子,随着天灾越来越久,奉月的话像是蛊惑般的淌入他们心中,他们坚信着,若是献祭了国王最爱的人,那么所有雪城的人都会解脱,而自己也可以如从前一般幸福的活着。
一个国家的子民,他们并不在意做国王的是谁,做将军的又是谁,他们在意的只是能否安稳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