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2日,正是阴历小雪,齐鲁的天气越发寒冷,似乎是有什么冷空气从西伯利亚南下而来。
冷风呼啸的一座小村庄里,由于年轻男女大都去了城里打工,路上行人颇为稀少,偶尔有老头老太太在路上相遇,便点点头就急匆匆的离开,也顾不得寒暄。
这般寒冷的天气,大家都想窝在家里的热炕上,不想出门。
“俺遇到的冷天多不胜数了,可怎么就没感觉今天这般冷过呢,这都是心寒啊!”
一家窗户冒风的破旧屋子里,董玉玲坐在热炕上,怀里抱着大约一岁大的婴儿正在喂奶,嘴里还大声抱怨着这见鬼的天气,语气中夹枪带棒的,颇为不善。
已经快一年了,闺女周娉婷离家还未归,这让董玉玲感到非常的担心,虽然女儿在家的时候自己还老骂她是赔钱货呢,可一旦失去了,才发现闺女的金贵。
听曾去过粤东打工的乡亲们说起过,自己的闺女好像是在粤东的一家服装厂上班,上班时候白天黑夜颠倒的,也不知道她适应了没有。
可怜见的,虽然闺女在家里经常被使唤着干一大堆农活,但至少亲人都在。如今她在粤东举目无亲,生个病不知道有没有人照顾呀。
前两个月过中秋的时候,曾经和闺女一起在服装厂呆过的小姐妹回来了,却说周娉婷已经辞工不在服装厂干了,下落不明,这可把董玉玲给吓坏了,日日担心不已。
虽然在家里对闺女又打又骂的,可怎么说也是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呢,又怎能对周娉婷毫无牵挂呢?!
“瞧你做的什么事啊!收了崔村长家三千块钱就把自家女儿给卖了,居然想让自家女儿嫁给崔二傻子,没你这么办事的!俺可怜的大妞啊,老娘对不起你呀!”董玉玲哀嚎了一声,如果不是还要喂饱自家小子,她非要跟周富贵拼命不可。
周娉婷的爹周富贵就坐在她对面的一张长板凳上闷着头抽水烟,眼睛无神的看着烟雾被风吹乱,即使窗户破了一个洞冷风大漏他都无心拾掇。
周娉婷逃婚的事他也在后悔,如果不是不放心家里的孤儿寡妇,他早就南下粤东去把女儿给找回来了。
只是自己最看重的小儿子才刚刚出生,这可是他老周家连续六代单传的男种啊,自己又怎能为了女儿就离开家,万一自己离家儿子出了事故,他怎对得起老周家的列祖列宗!
董玉玲见周富贵不说话也懒得理他了,这老头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自己嫁给他之前,三十多岁的人愣是找不到一个媳妇儿。
若不是自己连续两任未婚夫都出意外死掉导致自己得了个克夫的名声,鬼才会在十八岁的芳龄嫁给这个又老又丑的男人呢!
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跟他商量啥事都没鬼用,被人欺负也不说一句话。自己长得如花似玉的,引来无数狂蜂浪蝶觊觎,可这个死老头拐任凭自己被骚扰也无动于衷,若不是自己性子泼辣,将那些狂蜂浪蝶都打了出去,恐怕这死老头的头顶早就成了绿茫茫的大草原了。
没办法,男人靠不住,自己只能坚强起来,否则这日子可咋过呀!
“老头子,现在11月底了,还有两三个月就快过年了,过两天你就给俺去粤东一趟,把大妞给俺带回家过年!”
董玉玲觉得不能再对自家闺女不闻不问了,无论如何都要把她给找回来,现在非常流行的港台剧不是说了吗一家人,最重要的是齐齐整整。
“那小狗子怎么办?万一俺刚出门你们在家出了事,那俺可咋活下去呀!”周富贵突然出声道。
“你个死人,俺还以为你哑巴了呢!”董玉玲咒骂一声,说道“俺跟小狗子你就放宽心,俺弟今天晚上就会过来一趟,反正现在不是农忙,俺让他在家里呆十天半个月,足够你把大妞给带回来了。”
“那成,俺现在就去买火车票,坐明天的车去粤东。”周富贵站了起来,拍拍烟斗上的灰烬,信誓旦旦道。
董玉玲横了周富贵一眼,满意的道“总算你这老头拐还有点担当……”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