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站在城南,离顺兴很远,三十那天卢景航起了个大早,开车送文乐去了高铁站。
“该进站了。”检票口红灯变绿,卢景航把手里的几个礼盒递给文乐。
“嗯,你回吧,替我向叔叔阿姨拜年。”文乐接过东西,便要排入检票的队伍。
“哎,乐。”
“嗯?”文乐回头。
卢景航看着进站口前的文乐,不知怎地,竟有些不舍得让他走。
并不是因为几天见不了面。平时他周周出差,几天不见是常态。
但文乐与他见不了面的这几天,大概率地,不会特别愉快。
舍不得让他不愉快。
“有事给我打电话。”卢景航说,“没事也打。”
“嗯。”文乐笑着点点头。
文乐家离北京不算太远,坐高铁也就是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
下了高铁,文乐坐上回家的地铁。
在他高中毕业考去北京那年,他家所在的这座城市还是没有地铁的,甚至到他大学毕业的时候地铁都还没有完全通车。
他对这座城市的记忆与感受,还停留在那个没有地铁的年代,可细看去,这车厢里的漆,都已经微微透出旧色。
漂在北京这么多年,没能好好地寻到一个容身之所,一个恍神,就连他生养他的城市,都与他有了距离。
挺让人唏嘘的。
出了地铁站,再走个几百米就是奶奶家了。文乐站在地铁站口,忽然就有点迈不出步子去。
快11点了。这个时候,爸妈他们已经在奶奶家了吧。
文乐在地铁口旁的石墩上坐下,看着街边来来往往的行人,看了一会儿,又低头在手机上点了两下,打开和卢景航的聊天窗口。
起床了吗?
我明天回来。
今天又喝酒了,有点晕。
这边好冷啊!
起太早了,困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