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修斯困倦地阖上眼,船上并不好眠,但和潘依偎在一起是个暖心的选择。他们之间不需要说什么,在完全陷入睡眠前,他还清醒地认为沉默也是一种别样的浪漫……
时至后半夜,潘晃醒了怀修斯。潘可能一直没熟睡,或者他压根就没睡,在发动机停止后,他迅速做出反应。
“动力已经停了。”他说,“船身角度也偏离了既定方向8度。”
“你真细腻。”怀修斯不由得感慨。或许是生死刺激让潘有了变化,他比以往要更加稳重,这是个好方向,所以怀修斯也没有过度猜想。
估计了时间,已经将至低潮,依凭潮汐波浪还能前进一阵,但方向偏差只会越来越大。
站在船板上起眺,怀修斯终于露出些许笑意,“运气不算太糟,前面应该可以停靠船只,我看见了其他船的桅杆。”
潘低低应了声,“我们不是要去卡西城么?”
“临时停靠他处未必是坏事,你知道吗,卡西城爆发了大型的瘟疫,还通过难民迁移传染到塔瓦城北部。万幸你没有因此受到感染。我想小岛孤立在海域里,应该比卡西城安全很多。”
黑发男人不知觉松了口气,“那很好,我也不太想去卡西城。”
看似不远的距离,他们也等了三个小时才登岛。天已经蒙蒙亮,荒岛上杂草丛生,在晨光下多一丝枯黄色泽。海岸边横躺着一条弃船,竖着的桅杆在昨夜十分打眼,现在一瞧才发觉不怎么高。
船帆还新,起码在漫漫不停的海风浪雨下还没有泛黄,船舱至多能容纳三十人,但摆满的木箱说明它被当作货船之用。
潘向前走了几步,杂草在他脚下被踩得簌簌发响,“我希望这不是个荒岛,货物都没有被卸下,难道船主已经失事?”
木箱里的东西吸引了怀修斯的目光,里面用蜡纸包装了些微黄的粉末,应该溶于水,因为满船已经空了大半箱子。
粉末的质地并不细腻,有些晶体还突棱棱硌手。
“走吧,我们去前面看看,说不定有住户。”
刚爬上岛上的小破,就看见坡下的避风处搭了几个柴木棚子,还有个别妇人端着水盆进进出出。
“嘿——”
怀修斯遥遥挥手大喊着,坡下的棚子果真又钻出几人,朝着怀修斯的方向指指点点。看见人迹,怀修斯满含希望,拉着潘下坡去,却没想到破柴门紧闭,方才的妇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潘也感到纳闷,“难道怕生么?”
“别怪罪他们,他们躲着也是出于好意。”
背后突然响起道温柔女声,两人齐齐回头,视线中却是个满头浓密红发的丰满女人,脸上晒出的红斑昭示着她旺盛的青春。
“他们都是病人。这病会过人,很难根治,原本的住处容不下他们,所以在地方当局的勒令下全部搬出,到岛上自生自灭。”
“所以岛上都是病人?是哪的病人?”
女人仰着头爽朗地大笑,“怎么?你们害怕了?都是卡西城的病人,不过我不是,我是个从帝都来的女商人,前几天遇到了极端天气,所以在岛上稍作停留。你们呢?是为什么登岛?”
卡西城的病人全部聚集在岛上实在出乎怀修斯的意料,这对他们算是坏事一桩。勾手搂了搂潘,向她解释:“我和爱人原打算乘船游历几个海港城市,只不过我们走错了方向。你可能和我们一样,需要一个资质卓越的水手,单纯的游玩已经很费精力,更遑论在海上往返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