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纪大人诚心邀请,那本皇子不日便登门拜访。”陈述颇为豪气的拍了拍纪柯的肩膀,俨然已经把纪柯当成了自己人,连看也不看胡先一眼,爽笑着回到了原先的位置。
胡先没想到二皇子变脸那么快,他一个人对付纪柯的确有些够呛,而且纪柯一向不按套路出牌,那日火场胡先原本以为纪柯死里逃生一定会咽不下这口气,说不定还会当场把他斩杀,但是没想到手握尚方宝剑的纪柯却吞下了这口气,一直到今日都隐忍不发。
纪柯朝二皇子道了声谢,接着对着胡先笑嘻嘻道:“怎么了?胡大人觉得纪某这话阴阳怪气吗?但是我怎么瞧着胡大人今天的脸色实在晦气得很呢。”
“胡大人啊,我也算跟另外一位胡大人有几分交情,不过那位胡大人的运气着实有点背,现在西郊的刑场上可能还有他的影子,不过应该是被晒干的血迹吧。”
纪柯笑眯眯的,肩膀抽搐着,像是在忍着什么可笑的事情,作势弹了弹胡先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低声道:“胡大人,你说是吧。“
胡先知道纪柯是个疯子,他的额头忍不住开始泛起冷汗,攥着拳头恨不得当场给纪柯一拳。
他也算是和胡林有些关系,原本胡林入狱,他已经开始奔波设法营救,那边打听到审问胡林的是尚家的尚峻,胡林和尚家有几分交情,所以胡先也就放了心,觉得只是走个过场,等到他打点好一切就能顺理成章的把人救出来。
却没想到纪柯突然横插一脚,不光让胡林丧了命,而且连他家中贪污受贿而来的金银珠宝也全数被充公,这可让胡先气得不轻,他和胡林虽然祖上都出自胡氏一族,但到了这一辈却早已没有什么血缘了,他之所以跟胡林扯上关系,还是因为胡林背地里干的勾当。
纪柯只是轻轻一审,就把他处心积虑多年经营的财富全部付之东流,他怎么能忍下这口气?
纪柯现在又旧事重提,看起来还知道他和胡林背地里做的交易,这彻底勾起了胡先心中的怒火。
纪柯笑得越欢,胡先就越压抑不住躁动的情绪,最后他终于忍不住动手了,揪起纪柯的衣襟,这时候却突然传来司礼太监的声音,圣上驾到。
胡先只能松开手,站在原地,纪柯整了整自己的衣襟,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按照他的品级,其实是和胡先平起平坐的,只不过他觉得看着胡先这人就觉得恶心,他还没吃早饭,可不想把昨天的饭菜也给呕出来。
纪柯往后面走,那些官员都自觉的别开身子,给他让出一条路。
永安帝驾到,金銮殿上的官员们皆行礼,口里喊着万岁万岁万万岁,纪柯穿着红色的飞鱼服,面庞又异常的年轻,乍一看格外显眼。
那道明黄色的身影走上高位,锐利而苍老的双眼扫视了一圈下方,最后沉声道:“免礼。”
纪柯原本以为这次朝会的重点是江宁一案,却没想到圣上压根提都没提,只是挑了几件近来发生的灾荒,点了前去赈灾的人选,催促早日解决,让百姓能够重新过上安居乐业,衣食无忧的生活。
此外便是大公主的婚事,永安帝为大公主与吏部尚书裴海之子裴如卿赐婚,春后择日完婚。
纪柯相信这是大公主自己做的选择,毕竟裴如卿怎么看也不像是永安帝会欣赏的人选。
闺阁的女儿家喜欢那种翩翩佳公子,温润如玉,看着便是如沐春风的感觉,但是纪柯却觉得有些假,他也装不成这个样子,而且他听宫里的人说永安帝年轻时候也是温和的性子,可等到登上皇位后便彻底暴露了本性,纪柯觉得裴如卿和永安帝很像同一种人。
不过看裴海的神情,恐怕也是知道这件事的,也是,能够尚公主原本就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而且大公主也不是一般的女人。
永安帝能够答应这件婚事,而不是为大公主找一门平平无奇的人家,想必心中有另外的打算。
纪柯越来越看不懂了,朝会散后,永安帝也没有留他,纪柯就只能出宫了。
原本他还想去后宫跟陈却道声谢,毕竟昨日他太过担心小孩,从朱府出来后才发现陈却好像还在顾府,这还是他第一次求人帮忙,也是第一次这样尴尬。
只是二皇子一直在盯着他,一副想要拉拢的神情,看着就头疼,不过等二皇子登门的时候,应该就会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到时候可能还会把他视为眼中钉。
反正天塌下来,也不会那么快砸到他身上,纪柯记得小孩说要吃馄饨,正好他也饿了,先填饱肚子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