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白云层叠错落,面前的沃野一眼望不到边。微风袭来,无尽的稻田荡起无尽的波澜。温暖的阳光包裹着大路上的每一个人,自然也包括行进在这田野间的古一冥。离开泽口集时,他便与师傅古老头分路而行了。古老头话里话外要回幽都一趟,顺路再解决一些陈年旧账。然后便打算留在幽都,养一养自己的老伤,好多活上几年。再恢复恢复功力,好能陪古一冥走完求学之路,且看着他在大陆江湖之上扬名。最后若是还有些余力,也能亲眼看着古一冥帮自己报仇雪恨。
但古一冥却始终认为古老头的离开只是为了吸引走全部的视线,好让他能够藏到灯影之下的黑暗里闷声成长。但这样做古老头就会始终面临很大的风险和相对沉重得多的压力。
“我已经决定了,此事不必多言。”经过几番的讨价还价,结果古一冥一毛钱都没讲下来。古老头扔下一句话就飞身离开了吕宅。几个闪身就消失在了人群中,没给他留任何转圜的余地。
无奈之下,古一冥只得听从师傅的安排,孤身一人上路,缓缓向着紫雾海行去。步行出了泽口,一路向南,已经走了大概有七天的时间。白天只是赶路,晚上则寻一处僻静之地打坐练功。风餐露宿的一路走来,倒也没觉得如何辛苦。只是一路上少了个说话的人,显得空落了许多。跟随在古老头身边已经三年多了,如今这般突然的分开,古一冥很是不习惯。
第八天一早,当古一冥再次结束修炼,穿出晚间休息的树林时。则发现自己是一头扎到了这满眼碧绿的稻田里。今天的天气出奇的好,风也不大,阳光温暖且明媚。视线的远方一片开阔,没有任何遮挡。古一冥的心情不由得开阔了许多。胸中积压多年的郁闷之气好似随着万里无云的天空一般变得洁净轻松了许多。
心情好,脚下的步子不知不觉间就悠闲了许多。徜徉在和煦的春日阳光里,连田地里杂乱的虫鸣都好似优美的歌声一般动听起来。古一冥微眯着双眼,全身放松下来。一身青衫随风微微摆动,手中折扇随机拍打着前胸。
“好几年没这么轻松过了。”古一冥多年来第一次放空胸怀,脚下的步子第一次显得有些漫无目的。
“架!架!架!”
突兀的催马声此刻却至脑后传来。由远及近,甚是紧凑,显然马匹的主人很是着急赶路。古一冥回头瞧了一眼,只见大路上一骑绝尘而来。马上之人下鞭紧密,催得胯下马匹运蹄如飞,转眼便要来到眼前了。古一冥见马后的灰尘扬起了老高,只得略微向路变又靠了靠,打算把这人让过去。
“闪开!”一声吆喝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随着喊声而来的还有一声响亮的鞭鸣,古一冥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原来刚刚那一鞭子并不是打在了马身之上,而是抽在了路边一个行人面前的路面之上。打得土路顿时显出一道深深的鞭痕。显然那马上之人身上有着功夫,才能打出这般效果。虽然并没有伤人,但那路人亦是吓了一跳,躲避间一屁股跌坐在了路边,造了个灰头土脸。
古一冥看得清楚,心中甚是不喜。但那路人毕竟没有受伤。自己也并不想多事,便又退后了一步。随即站定不动,打算静等马匹通过。
“啪!”又一道鞭痕出现在路面之上,但这一次却是打在了古一冥的脚前。但古一冥却没有晃动一下,甚至眼睛都没眨一下。任由马鞭从眼前划过,抽击在地上。
“嗯?”本已奔了过去的骑马之人被古一冥的状态惊了一下,回头多看了一眼。而古一冥这下算是把那马上之人看了个清清楚楚。身高八尺上下,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胡须浓密,从嘴周连到耳边。一身黑色短打劲装,马鞍上挂着一口长刀。脸上一道狰狞的疤痕从左眼一路向下贯穿了半边的面容。回头凝视的双眼,时不时的露出道道凶光。
“是个凶人。”古一冥见马匹奔过,便立刻举起了展开的折扇,挡住了扑面而来的烟尘。
马上那人见古一冥亦没有过多的举动便也收回了视线,继续策马飞奔而去,只是一路上还是会时不时的一鞭吓倒几个路人。
“无聊且无脑。”待得烟尘散开,古一冥便再次回到路上,继续赶路。并没有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走了不大一会,前方的视野里却是出现了一个茶棚。行了一路的古一冥亦是有些口渴,便紧赶了几步,想要进去买碗茶喝,再看看有什么可吃的。但是来到近前才发现,茶棚里的气氛却很是古怪。偌大个茶棚十几张桌子却只坐了两个人,而且是一人一桌,遥遥相对。剩下的客人则都围在茶棚外的大路边,小声的议论着什么。
“咦?”多看了几眼的古一冥发现,那唯二坐着的人中,一个就是刚刚骑马从身边跑过的疤脸大汉。而另一人则一袭白衣墨衫,面容儒雅淡然,一副文生打扮。此刻手中正专注摆弄着面前的一套精致的茶具。不明就里的古一冥却没在意这古怪的气氛,大大咧咧的走进了茶棚。找了个空桌,一屁股坐了下来。
“老板,来壶茶。若有吃的一并上来点。”古一冥刚坐下就招乎起了老板,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本该守在棚里的老板却是在那路边的一群人中应了声。
“水在炉子上烧着,茶叶在罐子里。吃的在锅里,客官请自便!”
“啊?”古一冥从没遇见过这样做生意的,一时间有些发懵。
“这位朋友,若不嫌弃,可来与我同坐,这里有现成的茶水。”那白衣文生此刻却是开了口,显然是在对古一冥发出邀请。
“好啊!”古一冥爽快的答应了。原因很简单,自己实在是不会沏茶。
“在下古一冥,感谢朋友款待,不知这里发生了何事?”几步挪到白衣文生的桌上,边坐下边开口询问这棚中奇怪的情形。
“在下都云轩,来至罗烟域。情况很简单,刚刚对面那位一进茶棚便嚷嚷着要清场。这不,连老板都吓跑出去了。我只是可惜了刚泡好的茶,才继续坐到了现在。”自称都云轩的白衣文生一副我很无奈的神情,出言给古一冥解释了一番。
“老板!赶紧给我上酒菜,误了大爷的事,小心自己的脑袋搬家!”那边那位疤脸大汉见对面这二位都聊上了,心中的火气腾腾腾就往上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