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妈妈买回来几张年画。
“时光，我去买个菜，你一会儿帮妈妈把年画贴上。”
“年画？”
正窝在卧室与褚嬴对局的时光忽然像被踩了尾巴一样弹起来，丢下棋子扑向茶几的两幅画卷。
一幅钟馗驱邪图，两张门神。
“小光，小光！给我看看。”
褚嬴从时光身后探头，倒把时光吓一跳，赶紧收了画，隔住褚嬴。
“妈，不贴行吗？”
妈妈一脸莫名其妙：“你这孩子，过年不贴年画贴什么？”
时光紧张地看了一眼褚嬴。
“不不不，妈，妈你听我说，这钟馗驱邪，坚决不行。这都什么年代了，唯物主义者不能迷信，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您听说过吗？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回头我把这二十四个字打出来贴门上，您看行吗？”
妈妈刚压下的火又拱了上来：“时光，怎么回事，大过年你又抽什么风？”
时光咬着牙，绞尽脑汁，一边解释，一边忍不住将目光飘向完全在状况之外的褚嬴。
“是啊…因为什么呢……因为……”
“妈，我说因为最近刻苦学习唯物辩证法，心得颇深。一见封建迷信，我心肝脾胃肾哪哪儿都不对劲，浑身难受。”
“您信吗？”
妈妈将信将疑。
“天天神神叨叨的，怎么这几年臭毛病这么多了，你不贴就把画给我放这儿，回来我自己贴。”
目送妈妈出了门，时光松了口气。
“小光，贴年画是习俗啊，你怎么了？”
褚嬴也没觉得哪儿不对，目光悠悠，思绪飘飘，向时光科普。
“还记得在南梁时，每逢元日，男女老幼，家家户户皆饮饮屠苏酒，食皎牙勿，于门前悬桃符，上刻郁垒神荼，以取出入平安之意，夜深之际，鞭炮声不绝于耳，我便当窗对雪而坐，手谈一局，棋子一落，枝头雪便穿窗而入，颇有一番风趣。诶对了，这就是你妈妈买回来的年画啊，咱们快贴上。”
时光视线随褚嬴折扇移向钟馗驱邪图，从他那句“当窗对雪，手谈一局””中回过神来，焦躁卷起画轴，隔绝在怀中。
“贴年画，贴什么贴，这万一真有点什么法力，再把你驱走了怎么办！还贴年画，我疯了么？”
褚嬴难以置信地看向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