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去给四妹撑场子。”
申时刚过了一半,傅濯便跟姬醉打过招呼说要提前回去,毕竟他不可能穿着金吾卫的官服去赴宴。
以前不是没有过,因为匆忙忘了换官服,被义母妃言语嘲讽,义父听不下去为自己开解,却引得两人争吵不断,过了半月才休止。
他知道义母妃不喜欢自己,也不愿意王爷因他为难。
正回忆间,骑马转眼便到了巷子口,隔老远便看见自己宅子前停了座奚车。
车内用柔软的毡帛覆盖,半开的门帘上还绣有花纹和图案。拉车的骆驼昂着脖子,慢悠悠地咀嚼着草料。
车驾上的两人循声望去,见他过来,忙跳下车驾,叫“傅校尉。”
傅濯勒马,眉间一凛,“你们是......”
“我们是县主招进府上的,来做帮工。”两名男役朗声道。
短暂诧异后,没等两人反应,他便驱马快行,直直入了庭院。
白日那件空房传来喧嚷人声,房门大开,几个侍婢围绕着一人,进进出出,忙碌不已。
“珍珠钗摘了,换成石榴石和松绿石的。”
“花钿要红色,绘凤尾纹。”
“口脂残了,再补一点。”
人群中心的晋长盈端坐镜前,有条不紊地指挥侍女们,这时铜镜的边缘忽然多出一人的影子,正下马向她走来。
“回来啦?”她骤然回头。
傅濯脚下的步子生生止住了。
眼前的女人一袭浓紫的团花绫罗裙,乌发高绾成髻,插着成对的金梳和宝石钗,耳畔的莲花玉坠摇摇晃晃。
此时她正望着自己,黛眉舒展,朱唇开阖,眼中仿佛盛着盈盈的秋露。
头一次,他明白了诗文唱词里写的那些话。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所言非虚。
说不震撼是假的,但他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错开视线,状似无意问:“外面奚车可是县主......”
“是我叫的,”晋长盈一扬袖子,“等下你也一起坐吧。”
傅濯一愣,但联想到义母妃的反应,忙道:“不用,我骑马随行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