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卢比的话,潜伏在监狱里足足三个月的时间,一直没有动手,直到不久前,才第一次挥下屠刀。这种情况绝不可能仅仅是为了摸清楚具体状况,一定还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原因在影响他的计划。”

    “纠结这个没有任何意义。”

    监狱长长的走廊里,秦斯披着熹微的晨光,坐在窗台上,背后是碉堡外空旷明净,却又潜藏着无限杀机的茫茫雪原。

    他那张玉石雕琢般的脸依旧严肃而冷凝,眼底却难得地漫上了一层薄薄的倦色,只有细看才能看出来。

    “那照你说的,我们在这里守株待兔就有意义了?”军雌斜斜地靠在对面的墙壁上,语气没有什么起伏。

    空气凝滞,两只虫对视着,都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时间回到两个小时前,当他们接到消息说迪卡的病房里发出什么异样的声音后,二话没说就赶了过去,开门后就看到穿着空空荡荡的病号服的迪卡,瘦骨嶙峋,趴在阳台上,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窗户。

    冷风呼呼地灌进来,如同地狱恶魔的呼嚎。

    迪卡打算自杀,这是卢比留下的最后一步棋。

    他准确地把握了迪卡的心理,算准了他将会在什么时刻崩溃。

    “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死去,感觉怎么样?”

    “痛快吗?刺激吗?你是不是也想上去补一刀?”

    “夜晚的风冷吧?冻到骨髓里了吧?”

    “你看着他们朝你伸出手,匍匐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血流了一地,融化了冰雪……”

    “还带着温度。”

    “而你只觉得肮脏。”

    最先被行刑的是艾瑞克,他在深夜自己走出了房间,想要按照匿名的指示再见迪卡一面,希望他能保守当年的秘密。

    没有虫知道他是想去忏悔道歉还是用下三滥的手段威胁强迫,因为他压根就没有见到迪卡。

    卢比轻松把虫放倒,在空旷而寂寞的雪原割喉放血,品尝着被行刑者残留在空气里的恐惧。

    死亡在等待天亮。

    然而在某个雪丘后,却藏着另外一双眼。

    迪卡目睹了艾瑞克的死亡,却学会在残忍的死亡中找寻到新的快乐。

    卢比对他招了招手,他就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瞳孔深处是被麻木层层隐藏的兴奋,难以自制。

    他不知道卢比为什么要杀虫,但看他杀虫是一种享受,他这样认为。

    每次卢比偷偷拿他的药剂时,他都会准时醒来,像一只漂泊无依的幽灵一般跟着他。他从来不发出任何声音,从来不对他关于杀死某只虫的行为表现出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