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树她很久以前是在行的,但当了这些年娇娇淑女,动作难免有些生疏。手上又没什么力气,抱着树干摇摇晃晃,爬到一半,不是很敢往上爬了。晏淮回头过来,嘲笑,“倒是拿出你半路打劫的气势。”

    符婉儿死鸭子嘴硬道:“你挡着我了。你脚踩在上面,我怎么爬?”

    “行行行。”晏淮挪开脚,换了一根树枝踩,居高临下,“喏,上来吧。”

    符婉儿双手搭上树枝,使出吃奶的劲儿,脸颊憋得涨红。晏淮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单脚跺了几下,带着树干摇晃起来。符婉儿正紧张地伸着脚尖去够上面一点的树枝,被他这么一搅合,惊叫出声,连忙缩回脚,抱住树干再也不敢撒手了。

    往上怒目而视,“你,可恶!”

    晏淮心里乐了,这幅模样倒是好玩,气鼓鼓的,像条使劲用鱼鳃换气的胖头鱼。比起叫他公子、恩人时那副装腔作势的嘴脸顺眼可爱多了。

    他面上恶狠狠道:“现在知道怕了,可警告你,嘴把严实了,今日之事若传入他人耳,看我怎么收治你!想跟我出去就得听我的话,说东不能往西,说哭就不能笑,最好老实点!”又摇了几下树干,以作下马威。

    符婉儿一时不知是气还是该笑,她老实了大半辈子,现在竟被个历来最不老实的训了。

    她咕哝道:“你倒好意思教训我,也不知是谁为了出去玩偷偷摸摸翻人家院子。”说时一只手伸了到她眼前,话顿时止住。

    他催促,“还想不想上去?”

    她忙不迭把手递了出去,立刻反握攥紧了,生怕他收手似的。

    晏淮拽着她往上拉,“别老往下看,踩你右手边的树枝,嗯,就是哪儿,另一只手也给我,上来吧。傻子,让你别低头,摔了就摔了,又死不了人,至多断个胳膊破个相什么的……”

    符婉儿气绝,“哦,那可真是万幸呢!”

    “在这儿站好了,别动。”他过到墙顶上,又回身过来接她,嘴上总算积德没再吓唬她,“过来,我接着你,不会叫你摔下去的。”

    符婉儿心里已经不是很怕了,树干紧挨着墙壁,手脚并用,轻易就能爬过去。但她没有逞强,还是老老实实扶着他的手,踩上了墙顶,又紧挨着他的肩坐了下去。她看了看他的侧脸,顺着视线望向他脸后的天空,万里无云,金辉落在屋顶飞檐之上,四下一片静谧。

    揉了揉眼驱赶困意,伸展手臂腰肢,长叹一句,“真美。”

    晏淮问:“比之江南如何?”

    她回:“各有各的好,无从比较。”皱了皱小翘鼻子,“如果非要比的话,那还是江南更好吧。”

    晏淮追问,“为何?”

    她认真道:“江南好歹是我老家呀,我才来京城几天就说京城比江南更好,岂不是显得我这个人很忘本?”摊摊小手,“本姑娘可不是这种人哟。”

    晏淮不由转头看她,好笑道:“既然觉得自己老家好,做什么还来这里?”声音低了下去,“这里坏人可多了,当心被人拐了去当小奴隶。”

    符婉儿有恃无恐,“你不必吓唬我,我是姜家的外孙女,谁敢拐我?况且大人们决定的事情,我还能违抗吗?他们都说能来京城是好事。”

    “好事?”他嗤笑一声,“你以为,这世上的坏人全在外头吗?”

    符婉儿轻声道:“我哪里顾得上那么多呢。其实也知道,除了京城,我已经没什么好地方可去了,不过是外祖母和舅舅们可怜我一人孤苦无依罢了。”

    晏淮沉默半晌,“来了这里就不算是孤苦无依了,你三舅舅是个再公允不过的,你十舅舅也会护着你,受不了什么大委屈,只消你本本分分地当好姜家外孙女,总有出头之日。”小委屈怕是免不了的,但熬到出阁,有个真正属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