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汉被叶锦夕几句话说得脸色五彩缤纷,却仍旧咬死不松口。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啊?没关系,那我再说得明白点。你们夫人是怎么打算的?”叶锦夕还是保持蹲着的姿势,一脸的天真无邪,“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后就把我二姐关起来?还是直接拜堂?打算利用她生了儿子后就一脚踢开,还是当个傀儡?有没有想过事情败露后要怎样收场?打死不认还是嫁祸他人?如果是嫁祸的话,打算嫁祸给谁?让我猜猜,应该是你家大公子吧?毕竟不是她生的嘛,还是她儿子的绊脚石,肯定是要想方设法的除掉,我说得对吧?所以她是不是吩咐过,一旦事情有变,上了公堂以后就咬死是你家大公子和我姑姑合谋,还意图狡辩陷害诬赖她。栽赃陷害诬陷继母,罔顾人伦无耻之尤,简直狼心狗肺人神共愤。到时候,他就算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这样一来她既除掉了眼中钉,又找到了替死鬼,自己还能置身事外。啧啧,好一出一石二鸟瞒天过海。”
对方看她的眼神犹如鬼魅,充满了恐惧和惶惑。
叶锦夕脸上在笑,眼神却冷彻入骨,“她是不是还承诺过你,只要你照着她说的去做,就能保全你以及你的家人?毕竟你只是被逼无奈,一个下人,命不由己,只能奉命行事。”
那大汉浑身开始发抖。
刚才被一脚撂倒起不来的时候,他虽惊慌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如今却是真的害怕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
叶锦夕认认真真道:“因为我长了脑子啊。不像你,看着人高马大,脑子却生了锈,那么容易被糊弄。”
方小侯爷又是一声低笑。
“这小姑娘,说话挺刻薄。”
那大汉被叶锦夕一番话损得脸色涨红。
叶锦夕又道:“想不想知道你家夫人会怎么对付你?她会冷眼旁观,看着你和我姑姑被判刑,然后找借口对付你的家人。给一笔钱送走,再出个意外什么的。毕竟这个世上,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她说得漫不经心,听者却觉得毛骨悚然。
方小侯爷悄悄和谢瑛咬耳朵,“这姑娘看着年纪不大,心思倒是不浅。今儿个这一出,可比戏园子里的戏好看多了,是吧?”
谢瑛依旧没吭声,神色比之先前的漠不关心多了些若有所思。
事情到这一步,直接送交县衙由县太爷断案就是。这小姑娘却先行审问,不但料敌先机且目光长远,甚至连人性至恶都揣测得分毫不差。从始至终,淡定从容,波澜不惊。
这份自信抵定,着实难得。
那大汉脸色迅速变幻,最终在对方笑意盈盈却冷厉森然洞彻一切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你想怎么样?”
叶锦夕这才起身,居高临下道:“上了公堂以后老实交代,你家夫人是如何吩咐你的,又许了你多少好处,事无巨细通通交代清楚。别跟我讨价还价,你现在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老实交代还能救你家人脱离苦海,心存侥幸只会满门丧命。是悬崖勒马还是粉身碎骨,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
她又走到听得目瞪口呆的叶青青面前,骂了一声蠢货。
“你以为把二姐送去李家就能得到银子了?与虎谋皮焉有其利。你该庆幸尚且还未铸成大错,否则你全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李夫人大底会觉得,看在一家人的份儿上,叶家不会把叶青青送交官府,毕竟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大不了就是送回家,关起门来自己解决。所以,她只管好自己的人就行。
但她万万没想到,叶家对叶青青的容忍,已到了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