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姨娘也是邓通侯的妾室,排行第三,算的上有资历的老人了。

    李氏父母是侯府的家生子管家,据说她自幼被当半个小姐养大,知文识字,端庄文雅,仪态仟仟,及笄后理所当然被侯爷一见钟情,成了侯府的三姨娘,哪怕后来失了宠,却也凭着那地头蛇般的家世,在众姨娘中颇有威望。

    与得势便猖狂的邵氏不同,李姨娘脾性温柔,待人和善,得宠时对先进门的“姐姐”们恭敬谦卑,失宠后待盛宠的“妹妹”们不卑不亢,因此在侯府中颇有威望。

    每隔十天,李姨娘便会给各位“姐妹”下一份帖子,邀大家聚上一聚,用李姨娘的话说:同为侯爷的女人,大家就是一家人,合该亲香亲香。

    一年前谢瑾禾刚穿过来时,硬着头皮去参加过几次,三十个女人叽叽喳喳,实在吵得耳朵疼。

    后来她见二十三姨娘从来不参加这种聚会,也没人给穿小鞋,便打着身体有恙的幌子,给推拒了几回。

    李姨娘闻弦知雅意,便不再给她下帖子,她也过了这一年的安生日子。

    但即使她几乎不参与这些社交,却也耳闻过李姨娘的能干之处——这茶宴确实弄得有声有色,就连盛宠时的邵姨娘都不敢造次。

    即使公主入门做了主母,但李姨娘的茶宴还是如期举行,甚至还给她送了一份邀帖,可见公主确实没打算对她们动手。

    但这是之前!

    谢瑾禾一发愁就喜欢啃手指甲,眼见大拇指的指甲盖都要被啃秃了,她咬了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

    第二日,谢瑾禾起了个大早,随意打扮了一番,既不抢人风头也不至于失礼,便匆忙往茶宴处走。

    她到时并不算迟,但屋子里已经传来了说笑声,还隐约传来了自己的名字,谢瑾禾站在院子里侧耳听了会儿,都在说她得了公主青眼的事,不由扶额。

    打帘的丫鬟连忙冲里面通传:“姨娘,谢姨娘过来了。”

    话音刚落,里屋的说笑声一顿,片刻后,一位鹅黄衣裳的女人满脸兴奋地推了一把二十五姨娘,低声追问:“谢姨娘,就你刚刚说的那位?她来干什么!我进门这么久,这可是我第一次在李姐姐的茶宴上见着她!”

    二十五姨娘冷嗤:“谁知道呢?”

    李姨娘没有参与众人的口角,她和善的眸光从众人身上扫过,最后定定落在了门口。

    自从谢姨娘一年前上吊被救下后,就不大爱出门了,也不怎么跟她们交际,除了领月钱时比谁都积极,平常真没什么存在感,今日还真是赏脸。

    她温柔的视线从二十五姨娘身上滑过,笑了。

    一个优秀的端水大师,是不会冷落任何人的!李姨娘起身走了几步来迎她,温温柔柔地嗔笑:“你可是稀客,今日可是吹了什么风,让我有幸来请你做客。”说着,她挽住了谢瑾禾的胳膊,仿佛两人关系格外亲密。

    虽说她的目的是打探消息顺便卖一卖货,但也不能见人就嚷嚷:你要做我的冤大头吗?

    谢瑾禾腼腆一笑:“听说李姐姐这儿有好吃好顽的,便想来开一开眼界。”

    说着,她亮晶晶的眼眸扫过二十五姨娘,心里痛得滴血,毕竟像二十五姨娘这种,能为了攒钱买化妆品,把饭菜份例都卖给下人,天天啃白馒头的狠人不多了,少了她,上哪再找这个个大主顾!

    二十五姨娘很想甜甜一笑,装得像个大家闺秀些,却实在没憋住自己的酸,一开口便情不自禁带了些阴阳怪气:“谢姨娘如今怎么有功夫跟我们来往?我还以为你现在在公主身边奉承呢!”

    挨着她坐着的女人一唱一和:“诶呀呀,这话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