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皎洁,人影幢幢。
花厅里的桌子上放着一壶酒,我渴得厉害,揭开盖子,一口气全给喝了。
骤然起了晚风,徐徐吹起我的衣襟和发鬓,神清气爽。
耳畔响起婉转的琵琶曲,我忽然来了兴致,于是跟着曲子节拍,垫起脚尖,迎风起舞。
我想我一定很有跳舞的天赋,身姿一定婀娜曼妙,微醺的脸颊一定好看到了极致,要不然为什么男人们看见我优美的舞姿一个个惊呆了。
再之后我就被怡红院的龟公架着给扔了出去。
躺在怡红院外的大街上,我逐渐清醒过来,可算能喘口气了。我天性喜静,不大爱凑热闹,尤其这种烟柳之地,我是待不久的。
大街上行人三三两两,神色各不相同。
我漫无目的地沿着河走,难得清闲。
不知不觉走到了“云记”门口,卤香弥漫在四周空气中,让人忍不住咽口水,但此时已经关门打烊了。
我痛恨云记的掌柜,晚上就不能营业了吗?就不能体谅一下夜里突然肚子饿的顾客吗?可恶。
我正心情郁结,眼前忽然一亮,一位老伯扛着冰糖葫芦迎面走来。草把子上的糖葫芦插得满满的,可见今天生意不大好。我最能体会他们的不容易,为生活所迫,一把年纪了还要四处奔波,辛苦一天也不知道能挣几个钱,不管如何,我得照顾他的生意。
我拦住老伯,冲他比了一根手指。
老伯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立刻从草把子上取了一串递给我。
我微笑着摇摇头,“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留一串,剩下的我全买了。”
老伯手里拿着银子,愣愣地看着我扛着草把子走远,半天没回过神。
冰糖葫芦虽然可以一口吞一个,但吃多了还是觉得腻。
我只吃了十来串就已经腻得不行,果然还是买多了,剩下就带回去给小鹿妹妹,毕竟我们是一家人。
走一路脚酸了,我坐在河边的石墩上休息。
远远见着一个七八岁的男童,正对着人家关门的商铺尿尿,高高的水柱在门板上画出奇形怪状的纹路。
他还不满足,挪了几步,换另一家继续尿。
破小孩太调皮了,我必须得治他。
“喂!”我站起来,朝他喊一声。
他吓得提上裤子就跑,谁知刚跑出几步,就脚下打滑,跌了一跤。
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男童哇哇大哭,疼得在地上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