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的橙花,白秀嫩泽。
满开的时候,太阳照到星星点点的如玉般的花瓣,青葱油亮的绿叶泛着明媚的光。摘一朵下来,指尖留香,久久萦绕。
小时候,花开花落,湛蓝的海岸船只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有一天,船开走了——母亲也走了,据说去了更南边的远方——留下一片荒芜。海岸的宗庙一点点破败。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母亲。
很快,父亲也不见了,永远不见了。
熟悉的土地上来了一波又一波陌生人。
他们说——带着不解与怜悯,还有一些居高临下——“你们为什么不臣服?”
“新的主人来了,要比你们自己像杂草一样漫无目的地生长要好。”
后来,大部分人还是选择臣服了。他们看到新修的路、新掘的河、新造的桥……通了路,通了商,东海的好东西涌了进来。
城镇多了,变得繁忙。人多了,变得一模一样。
大部分人由衷感觉到幸福。是啊,从前哪见过这么多好东西。
只要将自己的一部分交托出去——况且很多时候我们并不会发现这一点——就可以换来很多好东西。
而留下的少数人,选择沉默。还有的,也像父母那样,渐渐不见了踪影。
人们开始像醉酒一样,承认自己从前的确活得像杂草一样。承认,但凡是人,总要有个主人。
对了,你可知那个新主人来自何方?
一个遍地都是奴隶的地方。他们自豪地把那唤作——
文明。
杜若来慕府看诊开药的时候,朱荃全程迷迷糊糊睡在床上。
已调了药让他服下,杜若这才发现慕府的存药不多。因她近日又调配了不少起效好的新药,都放在太医院。这样想着,她便暂且折回宫里去取,过一会儿再来。
“幸好杜若看了,只是普通的风寒。”素羽在床边松了口气。
朱荃从小不常生病,如此高烧的次数更是几个指头数得过来。上一次烧成这样,还是儿时。
“不是说笨蛋是不会发烧的么。”
“小姐!”素羽正要双手撑腰责怪小姐这种时候还说风凉话,却见坐在床边的慕如烟嘴上虽这么说,望着表兄的眼神里却满是疼惜。
素羽出去看第二服药煎的情况,留慕如烟独自在朱荃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