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事背后所隐藏的真相往往只有亲身经历者才能真正知道其中的酸甜苦辣。余天翊没法评判楚云瑶的决定是好是坏,他也没法重回当时将她解救,因为她想的是对的,在她只有自已一个人可以依靠的时候,她做下的每个决定都是情有可原且对她来说都是那一时刻最需要的。身不由己的她只是想给自己的未来挣一个可能,一个对她而言能比维持现状稍微好一点的,未知可能。
“官人他……跟大娘子的感情很好很好,好到我只是看着他们日常的相处,就能跟着一起笑出来的程度。”楚云瑶眼望前方,眉宇间化开了一片朦胧的回忆与向往,“他们相敬如宾,和睦情深,我看着他们就好像自己也跟着暖了……可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也谨守着自己的本分,不奢望,不奢求,只盼能这样一直看着他们,然后平淡、平安地过完这一生。可老天终究看我不上,我越是在意的人它越是要将其残忍夺去,我越是能感觉到幸福它越是要将其尽数摧毁——”
“对我来说,得不到他人的珍惜不要紧,得不到他人的重视也无所谓,因为那本就不是属于我的东西,可……”她颦紧眉头泫然欲泣,只是眼泪还未及流出就先一步被她收掉,“官人跟大娘子,朱家的上上下下他们都是无辜的呀,是我害了他们……是我这个天生带煞的灾星害了他们。我不配得到他人的好,更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另眼相待。”
楚云瑶面上沉痛欲绝,内里却是脑筋飞转,她要塑造好自己的形象,又要逐渐丰满那过往的几年,还要圆住之前在他们面前所作的供词,因为不管哪里出现瑕疵纰漏都可能会被这些人精似的对手记上心头,以为后期的进攻做充足的准备。
她是个忠诚重义的女子,清醒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能似他们想象中的愚蠢,也不能似他们认为中的奸猾。
“我既胆小又自私,还淫乱成性,”自伤的女人不去看车厢外男人的表情,自顾自说着名为清醒实则逃避的话,“我不能给别人递上刀子,也不能再继续祸害人,大人若想……尽管把我当成妓馆里的私娼就好,还请……莫要再说那些令我承担不起的话了。”
余天翊早知道她百变不离其中,百言不离退避,可他是个比她还死心眼的人,认定了就是认定了,八百头牛也拖不住他偏要撞她这块南墙的决心。
“你今天同我说了这么许多,就末尾这句最好听也最不好听。”他的态度仍如之前一样坦然,却又不知怎么忽然添了些让人听了只觉无赖的腔调,“昨夜才被我好生打过看似好像让你长了记性,结果仔细一听,是嫌我打得少了,也打得轻了。”
楚云瑶俏脸一烫,粉莹莹的耳朵尖儿瞬间红了一截。她本能瞪向余天翊,可见他嘴角轻挑眼中溢情不由心中起热,连想要反驳的话都忘了个精光。
“你把‘刀子’递到我的手里确实是冒险,我也懂你的谨慎小心,你视我为不确定,可我却也是个在情感上无尽执拗的人,”侃侃而言的男人不卑不亢,既保持了对她的珍重理解也明确了自己的坚定立场,“需要靠时间证明的东西通常多说无用,我已非你不娶,便是多等你几年又如何?到时无论你我年龄几何,我许你的一切都一样不少。”
“我不是——”
“没有是或不是。”余天翊截断她的话音,“没遇见你之前,我对娶妻一事从未细想在意,天空海阔,山高水清,人活一世总有各种各样的不圆满,你若拘泥,便是日日忧心,你若坦荡,便是天天崭新,日子是过给自己的,与其观望羡慕他人,为何不自己活成那副模样?头顶一样的天,脚踩一样的地,你、我又有哪里比他们不得?”
楚云瑶被他那莫名敞亮的言语震撼地无言以对。她可以吗?她也能吗?她配吗?
余天翊歪靠在车厢门旁,眼中也慢慢浮现出向往的神色,“现在才说,你听了可能不信,在遇见你之后,我突然就想带你也一同看看我见过的水,登登我攀过的山,还想带你去看东海边的日出跟西山上的日落,我原想……”言及此处他的表情露出些微不自然,“我原想慢慢与你接触、靠近,待阻隔在你我之间或虚或实的屏障没了效用,我再表明心迹,那时必然比现在多了令你信任的诚恳。可哪想你我进展速度如此之快,在我脑筋都还没转清先后轻重时,我们已经将夫妻之实都落定了。”
楚云瑶叫他那些纯情的幻想引得全身血液都升了温,她不是没听过花言巧语的人,比他会说会编的男人可以把这些话说的更加天花乱坠,可他不一样。那独特地看待事物的方式,那不同的认真许下诺言的态度,还有他说的远山深水……那里竟有了她可以印留下足迹的位置。
男人惯常的谎言都会用到‘等我怎么怎么样,再同你怎么怎么样’,‘我以后、我将来怎么怎么样,到时候你将怎么怎么样’,好像没有那个合理的前缀,他的所有承诺就顺理成章的可以混淆在一干酒令中。余天翊的话里没有附加任何条件,就好像只要她现在马上点头,他就能立刻驾着马车载她去到那些地方。他视她为普通女子,更数次坦诚地对她说,想娶她为妻。
世间有几个男人愿意娶一个曾经的妓女,愿意娶一个赎身后还被当作物件随便送人狎玩的女人为妻?不怕受人耻笑?不怕让人背地里谑叫一声‘兄弟’?更何况连她都觉得自己是灾星降世,他就不担心将来惨遭劫难?
不愿再遭受锥心之痛的楚云瑶摇头拒绝,她不可以再继续连累别人,“天下间多的是好才情好样貌又出身良好的姑娘,大人怎就笃定了要娶我呢?像我这样的残花败柳,便是与你有了首尾怕也是有意为之,贪图你的人品钱财,说不定等你自投落网后怎么……怎么被我害了都不知道。”
“你若真想害人,哪里还需要过的这么苦?”余天翊朝她笑了笑,“我许你贪图我的人品钱财,但有个要求……”
楚云瑶难以置信的看向他,心想这人怎么这般水米不进?她都明说暗说乐意给他白睡白闝了。
余天翊直直看她,越看心里越是喜欢,“要求就是,我整个人可是搭着人品钱财一起的,你要收,那就必须一并全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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