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何安安是志工,不如说是杂务工更合适,毕竟她没有受过专业训练,可以做的事十分有限,所以在小蜜蜂里她大多是做些修理门窗、粉刷、备餐等杂事,偶尔陪孩子们玩乐。
何岳看着吊儿郎当,身为一个贫穷育幼院院长会的事情并不少,得益於此,她从小就被教导学习了各种各样的技能,但有时候难免觉得自家老爹根本是以教学为由行差遣之实。
刚把大门拆下来的何安安,不禁再次涌现这样的想法。
为避免粉刷的味道飘到教室里,她把作业区设置在後院的空地,旁边恰好就是院长办公室,她早上进去时打开的窗户还保持敞开的状态,等等应该能藉着噪音和油漆味把里头还在熟睡的人叫醒。
她把头发紮成马尾,穿戴好防护用的围裙手套,开始了她的装修大业。
敲打木头的声音很快就破坏了何岳的酣眠。
「吵Si了,还让不让人睡啊。」
话才说完他便打了个大哈欠,何安安几乎有GU把钉子往他嘴里塞的冲动,「院里所有人都在工作,就你一个大爷还在睡,你说这句话时有没有m0着良心?」
何岳慢吞吞地m0上左x口,装模作样地感受着什麽,「这里好像空空的——」
何安安扶额,不敢相信正和自己对话的是个年近半百的男人,「虽然我从以前就知道你无可救药,但没想到竟然已经到病入膏肓的地步了。」
「我的工作不就是吃饭和睡觉吗?剩下都传给闺nV了。」
「你闺nV可是有其他正职的。」
「说到正职,你工作还好吗?」何岳滑着办公椅来到窗边,用手支着脑袋靠在窗台懒洋洋地与何安安说话,「我记得你换工作之後很常加班,现在应该b较好了吧?」
「感谢您老还知道我常加班啊,但您要是可以动起来,过来搭把手我会更感谢。」何安安拿起磨砂纸把新装上的木头表面磨平,幸好今日天晴日朗,不至於风起沙扬沾她一身粉尘,她手上的动作没停,声音随着施力大小起伏,「我在那儿挺好的,就是小斗争和Ai八卦的人多了点,不过还应付得来。」
「唉,就说你没事g嘛辞职,原本那家公司都上市了,营运稳、前景又好,看看那个少东现在混得风生水起的,这几天电视打开来全是他,总统都没他出镜率高。」
闻言刹那,何安安一不注意施力过猛,没被手套覆全的掌根直接替代砂纸的角sE,狠狠往不平整的木头表面磨了下去,她吃痛地嘶了声,摘下另一手手套把附着在擦伤上的木屑细灰拍掉。
想起不好的回忆,她有些烦躁地回答:「做不爽就走啊,继续待着不是给自己添堵吗?谁管它前景怎麽样、老板儿子又过得怎麽样,他们赚的钱又不分我。」
「营运好奖金就多呀,待着领钱我永远不会觉得不爽。」何岳看不下她粗鲁对待伤口的行径,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放到窗台上,「伤口是跟你有仇啊,打它揍它也不会消失得快点,好好消毒一下,感染就麻烦了。」
何岳趴在窗边看着何安安熟门熟路打开药箱拿出需要的药品工具,顿时心生怀念,「你小时候跟人打架後也像这样抱着药箱给自己包紮,还包得有模有样,真不知道是谁教你的。」
「那种事你记那麽清楚g嘛。」何安安拧开安在墙上的水龙头,把伤口冲洗乾净後才开始上药。
「你倔强不服输的X子真的一点都没变,还老走极端路线,小时候动手动脚把几个嘲笑你的男孩子打哭了,大一点後知道不能打架了就改用嘴巴吵,但也是吵到老Si不相往来。」说着说着何岳笑了出来,「现在更厉害了,直接辞职走人,做事都没有中间选项的,你说你是不是临走前还气了人家老板一顿?」
何安安递了一记白眼过去,「讲得好像我到处找别人茬一样,都是那些人先来惹我,我不过是正当防卫。」
「所以在前公司是发生什麽大事让你得正当防卫?」
她垂眸,盯着透过叶隙散落一地的光斑,风过时光影浮动,伴着摩挲叶声,思绪不禁被带向远方。
沉默似乎持续了很久,又似乎在刹那终结,再抬眸平视前方时,只觉得,yAn光与空气、耳畔的风声与飘落的叶,都有那麽点不同,就像她独自一人走到了时间终点後回头而望,风霜雨雪不过是时光长河中闪瞬即逝的晦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