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叶反复摩挲着手里的这一纸薄薄的信笺,眼睛虚虚的盯着空中的一点,似在思量,也在犹豫。
今日,她便是这样带着苏耀想要递给心墨的书信,缓缓地走进了心墨悲伤的闺房当中去的。
望着眼前这个我见犹怜的美人,心叶不得不感叹一句造物者的强大和偏爱,不苟言笑时气势慑人,微微一笑便是三春失色,落起泪来也是这样的楚楚可怜,怎么能不让人喜欢?又怎么能不让她心生嫉妒?
然而无论心中是如何的嫉恨,脸上也不会让人看出一丝一毫的破绽来,心叶瞬间转换了一种哀然的神色,走近心墨,缓缓地攀上了她的臂膊。
心墨含着的泪眼朦胧,转头望见是自己的手帕之交,心中的哀伤仿佛是找寻到了一个出口一般的,随着泪水倾泻而下。
心墨扑在心叶的怀里,不住的抽泣着,很快心叶就感觉自己的衣襟已然湿透了,心墨的泪水渗过了几层衣裳,触碰到了她的肌肤。
滑腻腻的触感令心叶没由来的有些恶心,强忍着自己心中涌生的将怀中的人推开的冲动,心叶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心墨披散在身后的墨发,安慰道:
“墨儿,你也别太伤心了,向来姻缘都是天定的,可见你和苏公子今生是有缘无份了。”
“墨儿,其实细想想,苏公子也未必是你的良配,你的性子这样烈,那日青楼的事情闹得这样沸沸扬扬,你们的性格终究是不合适的。”
“这些日子来,你的名声始终是有所牵连,这桩婚事倒是刚好解了你的燃眉之急。”
“墨儿,其实大皇子也没什么不好的,说不定你将来还会是太子妃,甚至是更高的地方也未可知。”
“其实,咱们女子的姻缘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能容得下我们做主呢?墨儿,你且放宽心做皇子妃吧。”
......
在心叶一声接着一声的劝慰中,怀中的心墨渐渐的止住了哭声,眸中盛满了不解与陌生,甚至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嫌恶。
“墨儿,你虽然失去了苏公子,但你得到的是寻常女子梦寐以求的姻缘,如此这般,你也不算是做了亏本买卖。”
坐在自家府中的心叶这样的喃喃自语道,想以这样的言辞来说服自己,最终她还是打开了那封在自己手中摩挲许久的信笺。
信笺里装了两样东西,信与一缕红绸系之的青丝,信纸被缓缓展开,端雅清俊的字体昭示着主人的温润如玉,落款处稍显凌乱的笔锋透出一星半点的不安与焦躁,上面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墨儿,明晚,桃花树下,等你。”
——苏耀
心叶说不上来这种突然袭上心头的感觉是嫉恨还是无力,吐出心中的一口浊气,发出一声难以察觉的叹息:
“事已至此,你确是仍然旧情难忘么?”
“那么,苏哥哥,就让我来替你做这个决定吧。”
悲伤,期待,叹惋,无论何种样的情绪,只要是异于寻常的感情都会无限放大等待时的时间长度,终于,第二日的夜色来了。
还是那棵桃花树,昔日两情缱绻时,它是那样的繁大茂盛,枝头上开满了一朵又一朵的桃花,密密匝匝,挤挤挨挨的快要开到人的身上去了。
可如今,它萎缩在这空旷的土地上,表面的树皮都长满了皱纹,无不显示着它垂垂老矣,无力回天的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