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将一方手帕浸入木盆盛着的凉水中,再提起来,双手扭乾手帕,细细地为陆梨擦着汗,陆梨正在发着高热,迷迷糊糊的连连拨开他的手,慕容清未有理会她,只继续为她抹拭。
「小仁。」
「是,殿下。」
「随吾去换些水。」
手帕放入木盆中,漾开了无sE的波纹。
小仁见慕容清头也不抬,语气冷淡又疏离,猜想他担心着陆梨,所以也不敢说什麽,便跟着慕容清离开营帐了。
「劈啪——」小火灶内,炭正用力地燃烧,熊熊火光正覆着瓦煲的底部,务要把内里的药材与清水熬成药汁,营帐此时是暖的,但杜翘却寒心了。
现在陆梨身边就只剩杜翘在旁守着,他需要看住药煲,他知道自己不该走神,应时刻关注陆梨的状况,但他还是忘不了他刚到来时,慕容清的举动——
他温柔地抚过陆梨泛红的脸颊,俯下来贴近浑身是泥又沾着血的她,在她耳边轻喃:「你会好起来,我会为你摘星,然後你要兑现诺言,嫁给我,留在我身边,一辈子。」
这明明是情话,但为什麽他听到後竟是浑身不适,毛骨悚然?
杜翘摇摇头,一边拿着小团扇轻轻搧着火,一边皱着眉,尝试集中JiNg神,努力思索药材的配搭,也不知道陆梨此时已醒过来了。
「啪——」
重物落地的声音吓得杜翘浑身一抖,他回过头,便见陆梨摔在地上,披散的发丝覆得她身形更瘦,腿上缠着的布带又开始洇出血来。杜翘连忙扔下小团扇,跑上前去想要拉着陆梨起来。
「天呀!你这腿是想要还是不想要了——」
陆梨的脸蛋泛着红,腿疼得她都要落泪,但她心急如焚,也管不了身上的热度烫不烫人了,她一下子就抓住了杜翘的手腕,「四哥,哥,你告诉我,我是怎样回来的?雨、洛王爷呢?他在哪?他到底在哪?我??我不该睡过去的??我??」
杜翘看着陆梨通红的双眼,心中泛起怜惜,「你别急,是槐王子与二皇子带你们回来的,洛王与纳兰二皇子都在太医帐内,他们都健在的。」
陆梨怔了,然後慢慢笑了,眼泪直往下掉,「他还在??幸好他还在??感谢,感谢??」
杜翘分不清陆梨是悲是喜,只扶起了陆梨,让陆梨坐在地毯上,伏在他肩头哭,「妹,别哭了,先替你换药好吗?你的腿真的伤得很重,不好好治,你日後别想跳舞了。乖,一会儿还要喝药呢。」
陆梨用衣袖擦走了泪珠,环顾四周,心生疑虑,「四哥,我哥哥呢?」
「欸??」
「云儿呢?」慕容清不在是很寻常的,毕竟她惹出那麽大的麻烦,他定是要替她善後的,而小仁定是会跟在慕容清身边,但云儿为什麽也不在?想到此处,陆梨就更觉奇怪,她身旁都无他人了,哥哥更不可能不在呀!
「??她??」杜翘不懂撒谎,对上陆梨质疑的视线就完全败下阵来,他本想转移视线先为陆梨处理伤口,但陆梨一把抓住他,不让他逃走,他便无奈地道:「云儿姑娘她去了太医帐,现在太医帐有三个病人,还都是皇族,医士又不多,受伤的事又不能外传,所以她去帮忙煎药了。」
「那哥哥呢?」
「槐王子他??也留在太医帐了。」杜翘见陆梨吓得美目圆睁,便立刻解释:「不是!不是!二皇子破了阵,槐王子也不是祭品!他会去太医帐,是因为要照顾洛王爷。」
「为什麽?不可能??哥哥明明那麽讨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