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童子在前面引路。
庭中林木茂密,谢瑜的身量又颀长,行走间便需时不时拂开些松枝垂竹。
他的手本就白皙修长,在松针竹叶的映衬下竟如美玉雕琢一般。
领路的童子偶尔回头,甚至觉得他比自家郎主行于此地时都要闲适自如。
“询安今日的心绪可称上佳。”
谢琅未曾像与陆菀二人初见时那般坐在榻上,而是执着玉柄麈尾,笔直地站在书斋的石阶上。
仿佛是不想让谢瑜入内一般。
眼见数年未见的胞弟来访,他脸上的温和神色更淡了几分。
简直如同在看陌生人一般。
“今日既来拜访兄长,自是不能面色沉郁。”
谢瑜抬眼仰视阶上的兄长,语气温和。
“数日前阿菀与阿窈来拜访,还要多谢兄长答允相助。”
见他知晓此事,谢琅毫不意外,他只略略挑眉,扬了下手中麈尾,示意道,“另外半部孤本呢?”
“未曾有另外半本。”
谢瑜唇边笑意清浅,慢条斯理地抚了抚一侧袖袋,示意袋中并无一物。
若是常人被这般戏耍,只怕早就动怒了,可谢琅只扫了他一眼,便转身进了屋。
虽是多年未见,但幼时也曾教养过他数年,谢琅对这个胞弟还是有些了解的,他既是说了,便一定是有的。
只是此时不肯在门外拿出而已。
谢瑜也并未见外,他随着谢琅进了书斋,从容就坐,奉上书卷,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兄长在松溪经营数年,想必对淮江沈郎与信王府之事都有所了解。我今日来……”
陆家一行人高兴的有些早。
从松溪往兴南去,路途遥远,需得在中途驿馆歇上一宿,陆家人才在驿站下了车,便望见远处数骑,疾驰扬尘而来。
离得近了,才发觉,居然又是沈池。
他似是来的急了些,一身圆领缺胯袍,头上裹着防尘的黑巾帻,腰悬长刀,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当真是阴魂不散,陆菀当下便别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