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不过是闲极无聊,想在他书架上寻出些有意思的志怪之类的,打发时间。

    倒没想到还能掉出封和离书来。

    陆菀用指尖轻蹭了下,澄心纸细薄光润,边缘的墨迹微微晕开,显然是新写成不久的。

    她眯了眯眼,又拿起纸张嗅了嗅。

    淡而凝重的松烟香气,与谢瑜素日所用不同,满洛京只怕都买不到几块,还是她阿耶珍藏许久,又转赠给她的陪嫁。

    是她前几日才让人从嫁妆中寻出的。

    也就是说,自己回来之后,谢瑜是打算与她和离的?

    唇边始终噙着的笑意渐渐消失不见,陆菀半阖着眼,手上一松,坚洁如玉的纸张就磕在了地上。

    落地声很是清脆。

    阿妙蹲身将纸张捡了起来,她是后跟在陆菀身边的,不大识字,见自家娘子面上的笑意一收,就心觉不对。

    试探问道,“婢子愚钝,也不识字,娘子,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呀?”

    陆菀摆了摆手,作势要起身。

    阿妙随手将和离书往桌案上一搁,连忙上前来搀扶她。

    “谁知道呢,”陆菀懒得琢磨,“等他回来,若是不给我个交待,大不了我就带你回陆府去。”

    说实话,即使眼见为实,她也不信谢瑜真会与她和离。

    才说完,陆菀又想起些别的,吩咐几句。

    “你去教人在外间回廊边摆上贵妃榻,整日闷在屋内,实在是有些乏味。”

    阿妙拧着眉,很是不认同,“外间冷呢,前几日夫人带着两位小娘子来探望您的时候,可都穿着厚实的狐皮大氅。”

    “让人支着屏风,我多穿些便好。”

    陆菀自己都不甚在意,下边的人自然不敢违背她的意思。

    阖府上下莫不是心里有数,如今这谢府里,当家的可是郎君,而郎君待夫人如何,只怕是连如今洛京茶楼里说书的,都能夸赞上两句。

    所以很快,陆菀就懒洋洋地窝在了回廊的软榻上。

    晒着不太暖的日光,手边是掺入杏仁的温热酪浆,还有阿妙专注地替她揉捏按摩,只怕没有比这再好的享受了。

    若是没有发现那封和离书,只怕她的心情还能再好几分。

    只可惜,还没享受多久,就有人要来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