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菀总觉得谢瑜有些不对。

    确切来说,是自她回来之后就有些不对。

    除了她才回来的那两日,这人向朝中告了假,寸步不离地守了她两日,竟是主动跟她分了床,自己歇到了内室的软榻上。

    他们不是都成亲了么。

    难不成这软榻睡起来比床榻更舒服?

    于是这日,趁着谢瑜去上朝,陆菀就让阿妙扶着自己,坐到了他夜间睡过的软榻上,还躺下试了试。

    深秋的寒风簌簌,卷起不忍离枝的枯叶,发出窸窣的碎响。

    书房内却是摆了上好的炭盆,不见一丝烟气,温暖如春。

    她也只着了薄而绵软的春衫,窝在榻上勉强翻了下身。

    就微微蹙眉,好似也不怎么舒服。

    以她的身量,绵软无力的足尖都能将将够到榻边,这软榻的尺寸倒是与她相符,但谢瑜可是比她高上许多,睡在这分寸之地,岂不是还要微微蜷缩着?

    又怎么可能睡得舒服。

    陆菀不由得撇了撇唇角,细软的手指慢吞吞地抚上了同样无力的膝盖。

    阿妙见状,连忙上前将她扶起,“娘子莫要心急,您躺了这几年,难免身子乏力,多休养走动便好了。”

    陆菀扶上她伸来的手,花了些功夫才坐起身来。

    她总感觉哪里奇怪。

    若是两人同寝同卧数年,谢瑜这时候还避什么嫌,当真是怪事。

    但若是说他不曾与自己同眠,内室的床榻上可是浸透了他身上的气息,枕褥间那股清冽微苦的淡淡香气,显然是经年累月才能染上的。

    陆菀微微吸气,觉得她这身的衣衫上就沾染了不少。

    都是属于他怀抱里的气息。

    眼见阿妙专注于将软枕塞到自己的身后,她就有些犹疑地问道,“阿妙你说,他这两日怎地想着要歇到软榻上?”

    他们分床的事自然瞒不过贴身婢女。

    阿妙斟了杯温热的酪浆放在塌边小几上,替榻上酥软无力的女郎揉捏按摩着各处关节。

    她歪着脑袋猜测,“许是郎君怕扰了您安眠?上朝的时辰紧,白日里您还不曾起呢,郎君就已经出府了。”

    陆菀抿了下唇没说话,慢吞吞地伸过手,试图端起盛酪浆的杯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