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毛递五毛,五毛递四毛,一个个反胃作呕外带恨意绵绵,暗中做着惨无人道的手势,“我要不看狗东西是咱战友,非得掐死他。”
“嘀嘀咕咕,嘀嘀咕咕,属鸽子的?”苟伟怒目而视,似乎不将这几个家伙当成血肉感性之人,“再嘀咕老子让你们当着尸体吃冰冷红烧肉。”
“一群不争气的家伙,在任何情况下都要能吃能喝能睡,睡梦中还要睁着眼准备战斗。如果这都做不到还能打个胜仗,老子佩服你们是老天爷的私生子。”
苟伟骂一句拖起六毛做了排头兵踩在带着温热气的草木灰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搜索前进。
六毛立即越过苟伟猫着腰走在前边,苟伟好不容易竖立起来冲锋在前的光辉形象一瞬间被破坏,恼怒之下对着六毛跷得老高的屁股一脚。
“你会当排头兵吗?烧成了白地不知道找根棍子探路,你真当鬼子进村呢?还猫着个腰。”
说着,苟伟朝旁边还带着一丝丝火星的树丛跨过去,“啪!”苟伟被树丛绊了一跤掉到树洞里去了。两只手抓着燃烧的树根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哇哇地叫着。
六根毛忙七手八脚地将苟伟扒拉出来,帮着将身上的火星拍灭。拍得很重,苟伟知道他们是故意的,也没有点破,默默地拿起水衔到嘴里又喷到手上,使劲搓几下。
感觉没有涨泡捡起枪甩到背上继续掰树枝。
“苟伟,烧成了白地不知道找根棍子探路。谢谢班长给我们做示范哈,我们吸取教训了。”
二毛还要说,苟伟已经掰下棍子作势抽他,二毛吓得赶紧躲到人群外闭嘴不言,苟伟却已经走远,拿个棍子敲着地面小心地探路。
“娘的,阴沟里翻船,好尴尬哟!”
山谷里火气消退后更显得冷,月光垂落山间如水银泼在满山野,也如白雪盖压在山头。六根毛们很觉得奇怪,火过后不应该是一片黑吗?怎么就变得那么白,白得有点瘆人。
“咚,咚”
苟伟拿着根棍子有节奏地砸地,如魔音敲打在每根毛的心上,心脏在节奏地咚咚响,在胸腔里响起一阵阵回音。
“我怎么有一种空虛寂寞冷呢?心啊空空的,带着回音呢!苟班啊,是不是可以歇歇啦?”
二毛的话引起大家的共鸣,苟伟这家伙也就累了一天或者一天一夜,他们可是坚持了好几个一天一夜了,能活着就不错了,心里就想着找个安全的地方美美睡一觉。最好能有一些浪漫带风情的梦那就全活了。
“我看你们是堕落懒散闲。你们敢在这里睡,不怕鬼扯你的脚,也不怕山风一吹,过堂风也要命。
累死总还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要是死得不明不白的,特别在穿过这火烧区,咱们是不是太乐观了点?”
“咚咚!”声音依然在胸腔中带起回音,兵们说没力气就没力起,搀扶着缀在后边,远远看苟伟敲得兴奋莫名。
山谷中队平安地走在路上,又平安地向边防支队作战指挥室报了平安,感觉到平安的将前指设在车上的徐斌带着一个大队的兵已经艰难地爬过雪山,一下子瘫半山腰上。半晌爬起来却又感到腰酸背痛,
“刘三刀,你他妈的怎么不死在战场上呢?这边刚被人救了,转身就把救你的人推火坑里,你还是人吗?”
徐斌冲着电台狠狠地骂几句,不再骂了。不是他火气小,而是缺氧让他没法骂,不太能张开嘴。
“我,我去支援。能动的都给老子走!”
刘勇不知道支队长为什么叫他刘三刀,只知道自己打了败仗要是连话都不会听了,那就真的没法子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