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咏吓得手一抖,灯上的烛油滴到她手上,烫得她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止都止不住。
江承恩见此也吓到了,赶紧起来走到梅香咏身边,从她手上取下灯放下,一边检查她的手,一边说:“你怎么这么蠢,被烫到也不知道要将灯放下。”
梅香咏还没被人这样骂过,眼泪掉得更凶了。
江承恩见她这模样,大声唤了人来,让人又取冰又取药,将整个风逸居折腾了好一会儿,可那小手上还是被烫起了泡。
江承恩看着有些心疼,这小手白白柔柔的,留了疤就不好看了。
梅香咏也没再哭了,但两只眼睛早已红红肿肿的,模样可怜极了。
江承恩觉得养小孩比养鸟养猫麻烦多了,那鸟啊猫啊绝对不会有这般让人心疼的模样。
可又能怎么办呢,这小麻烦精是他自己决定要养的,总不能还没养到三天就扔了吧。
“好了好了,别难过了。胥蝶说了只要注意一些不会留疤的。就算留了疤也没关系,我去给你弄点雪玉膏来,抹一抹,保准比以前还要白嫩。”
梅香咏之前哭抽了的气还没散完,又抽了一下,才可怜巴巴地说:“阿旺手不疼,但心里难受死了。”
江承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烛油还能烫到心里去。
梅香咏看了一眼被他乱丢在地上的纸页,那上面的字都是她一笔笔写出来的,没想到却成了美人主子口中所说的“破烂玩意儿”,还被随意丢在了地上。
江承恩顺着她的目光瞧去,看到那一地的纸,脑门又开始疼了。原来是为这破烂玩意儿流的泪。
江承恩叹了口气,挨张将他刚刚慌乱中丢掉的纸一一捡了起来,整理好后再放到梅香咏面前。
本想板着脸好好教训她一下,可怎么也狠不下来了,声音放得比他撩男人时都还要软上三分。
“怎么?觉得委屈了?你不是认我当先生了吗?这学生交的文章不好,还不许先生骂了?下次改打你手心好不好?”
“不好。”梅香咏摇了摇头,将小手背到了自己身后。她还记得她娘亲打过她手心一次,可痛了。
江承恩被她怕痛的小模样逗笑了,指着那叠纸说:“你看看你都写了些什么。算了,还是不要看了。小小年纪,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江承恩说完将这些破烂玩意儿收了起来。
也不怪江承恩气得猛了些,他可是万万没想到这小麻烦精拿来的东西这般生猛。
本以为这小麻烦精写的不过是一个姑娘遭了罪后遇到一些机缘变强大了故事。之前说的故事梗概虽是离谱了些,但好歹也算回事嘛。指不准那些看话本的小娘子们就是喜欢这种调调呢。
可他接过来一看,开篇便是那小妾被人下药后受到公公叔伯欺负的场景,还越写越夸张,他一个大老爷们儿都没眼看。
即便是不将这些当作正经话本来看,那里边写的东西也是乱七八糟,是违反了人体构造根本不可能达到的。
若要评价这玩意儿,一个字:俗;二个字:烂俗;三个字:辣眼睛。
若不是知道这小麻烦精将自己关在屋里写了几个时辰,他会以为她是去天桥底下花了二文钱找个流氓代的笔。
试问问哪家家长见到自己小孩写这些不生气,不拿起鞭子狠抽熊孩子一顿是绝对消不了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