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百官豆腐块一样站的整整齐齐,一动不动。还是由梁子墨等人带头,高呼一声:“吾皇万岁!”
后面的官员们左右窥看,或是窃窃私语,见周遭人都是摇摆不定,此时正听一道熟悉的声音:“吾皇万岁!”
众人齐刷刷向前看去,居然是那须发皆白的李太傅跪趴在地上,余下迟疑不定的人见了具是一惊,也跟着跪下,至此稀稀拉拉但还算响亮的“吾皇万岁”终于喊出声来。跪下站起后,第二次下跪行礼就整齐多了,如此喊了数遍万万岁,拜三次,扣九次,以示百官心悦诚服将自己的身心献祭给皇帝,以新皇马首是瞻。
接着便由国师,也就是宁流川。宁流川身穿枣红官袍,头戴乌纱帽,将长发一丝不苟的束进帽子里,捧着龙袍踩着庄重肃穆、细细听来还有丝欢快的礼乐,一步步走向程锦。
下面乌泱泱跪倒一片,只能看见后背和后脑勺,一个个像极了埋在土里的土豆,甚是无趣。程锦看向宁流川,他以国师的身份为程锦披上黄袍,正低头给她系带子。
程锦一抬头,两人的脸便挨的近了,甚至那感到彼此的呼吸。他的表情亦是庄重到了极致,为程锦披龙袍时的模样简直像是在披寿衣。
“国师今日的扮相甚是漂亮。”程锦见不得人在她面前木着张脸,越见人木着张脸,她越想逗一逗“且等这会结束了,去我御书房好好谈一谈可否?”
宁流川充耳不闻,给她系了个正正当当的蝴蝶结,然后木着张脸举起冕冠。余悦桐的身量在一众女子里算是高的,但在一群男人堆里就显得小巧玲珑了,倘若再戴上这么个有碍观瞻的珠帘当在头上,更显得头大身子小,像个没长开的奶娃娃。
程锦推开他的手,瞥见宁流川眼里有情绪划过去,不由笑了,用他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你要我戴,我偏不戴。”
宁流川看都没看她一眼,将冕冠放回托盘中,用行动表示自己懒得理她。
程锦撇撇嘴,拢了拢临时修改来的金灿灿大袍子,款步走下白玉石阶。
礼乐声停下来,宣政殿外偌大的庭院里除了风声再没其他声音。程锦走下台阶,走到埋头跪地的大臣面前,缓声说道:“我知道来到此处的都是我宁国的肱骨之臣,是顶起宁国一片天的梁柱!诸位也都是见多识广,有才干学问的大家!以诸位的才能也定是看出先皇不堪重任,荒唐国业这才投奔与我。相信有诸位的扶持宁国定会发展壮大,不受他国挤压。”
听闻此言,趴在地上的一干人齐刷刷流了一层冷汗。
程锦轻描淡写的就将在场所有人纳入了自己旗下,当堂谋杀皇帝的逆贼旗下。若日后逆贼被捉,他们这一行人必是托不清干系。参入谋逆,轻则抄家,重则灭族!那可是到联系上上下下直至儿子孙子的死活。
程锦没叫他们起来,趴在地上的一干人只在地上顶着簌簌寒风冒冷汗。
“只是,”他们趴着,只能看见面前的方寸之地,听见高高在上的声音“仍有几个瞎子没看清局势,事到如今,你觉得你们除了归顺我,还有第二条路可走吗?哦对了……”一人看见自己眼前出现一双单色锦绣登云履,程锦的声音自头顶响起“你们还有一条路可以走,那便是死。”
寒风呼呼吹过,在场之人无一人发出声响。
估摸着打压够了,程锦又缓和道:“我余某并非喜怒无常的嗜杀之人,只可怜宁国百姓在昏庸无能之人手下的惨状,大人们,睁眼看看吧,如此下去你们的宁国昌盛几日?”
人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宁国都城的官吏大致分为两类,一是滥竽充数的墙头草二是空有一腔抱负却无处施展的良臣。至于忠于老皇帝的臣子,四舍五入也算是死干净了,活下来的几个被她策反也是迟早的事。
程锦将他们一块粗暴的打压下去,令他们无路可退自然只能投奔自己,待后面长久相处,相信只要是衷心为国为民的也能与她和平共处。
准备的台词说的差不多了,程锦掉头走向龙椅:“话已至此,即刻我便大开城门……”脑内忽警铃大作,程锦回头便见身后一人持刀跃起,见程锦忽然回头也怔了下,面目变得愈加凶狠。程锦不待他扑过来,抬脚便将他踹出去。有系统的加持,余悦桐瘦弱的小腿也能来个标准的李小龙回旋踢,将人踢的肝胆俱裂,直从口中喷出一口血来。
不等程锦收腿,脑子里又嗡嗡响起来。身后还有一个,但不知是因为连轴转了两天还是龙袍太重,程锦再踢另一人的时候动作慢了些,手臂仍是被这人划破了肉皮。血顷刻染红了衣袖。
伤口无关紧要的,紧要的是利器划破皮肉的一瞬间程锦脑瓜子里的警铃又响了。
——刀上有毒。
这档子出这样的事儿,不知后面又会生出什么事端。程锦心中一股怒气升起,脚下用力,一脚将人踢断气。紧接着解开头上束发的长绳,将胳膊紧紧绑起来,减缓毒素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