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里又疼又干,赫西把脸埋进枕头咳了两声,无力地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闭着眼胡乱摸了一通,果然在床头柜上摸到一只玻璃杯。

    赫西抓过杯子,勉强支起头喝了口水。

    水还残存着温吞的热气,就像计量好了他醒来的时间,将一杯热水放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

    应该没走太久……

    赫西一边艰难吞咽着温水,一边迷迷糊糊想着,可是什么时候走的,又全没了印象。

    半杯水灌下去,喉咙舒服了点。

    但赫西还是不想开口讲话。他放下杯子,在枕边摸到手机给夏小午发了消息,通知助理他要休息一天,今天不用再过来。

    发完扔掉手机,倒回枕头上。

    赫西一闭上眼,又有模糊的画面闪入脑海。

    隐约是纪正穿戴整齐地坐在床边,俯身跟他说着什么,一双漂亮至极的眼睛定定看着他,起身离开前似乎还低头触碰了他的额头。

    赫西试图回忆那一幕到底是现实,还是他睡昏头产生的臆想,可是头重脚轻的感觉让他闭着眼都难受得想吐,当即清空所有杂念,无欲无求地缩进被子里睡得不省人事。

    片场里。

    经过一天的观察,许冬辰得出一个结论。

    纪正今天心情有些糟糕。

    剧组工作人员没有谁察觉到不对,但许冬辰跟了纪正快四年,好歹比旁人了解得多些。

    候场的时候纪正坐在房车里,不停拿起放下手机,偶尔心不在焉看会剧本,一页还没翻过去就又拿起手机,看上去十足一副等人消息等得焦虑,又不敢打电话去质问对方为什么不回消息的样子。

    许冬辰认为“不敢”这两个字用在纪正身上十分违和,但是以他贫瘠的表达力,实在想不到更合适的词来描述今天纪正的异常。

    毕竟许冬辰也是第一次见到纪正这幅模样。

    好像突然有了让他在意的人,会烦躁,会不安,那个永远高高在上触不可及的人似乎一夜之间开始走下神坛,生动得像周围任何一个可以靠近的普通人。

    许冬辰缩在导演监视器旁边的角落,盯着屏幕里纪正拍摄入戏的身影出神。

    不知怎的忽然想到今天早上。

    在去清澜湾接人的路上,许冬辰在车流中走走停停,像往常一样提前拨通纪正电话进行人工叫醒服务,结果还没响过两声就被接起来。

    起床的窸窣声和轻微关门声后,听筒中传来低低的一声“嗯”,示意他可以讲话了。

    许冬辰预估着堵车时间,“正哥,这会路上有点堵,估计还得半小时才能到你楼下。”

    不料纪正更干脆,丢下一句“那就晚点来”,干净利落地结束了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