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我希望您好好抚育好三个孩子,让他们健康快乐地长大成人。如果以后还有余力,请把闲钱捐给孤儿院,就是对我最好的补偿了。”
我走下枝桠作响的楼梯,离开民宅来到街上,肇事者的妻子从身后追了上来:“好心人!是不是您帮我丈夫还了债?”
“还债?”
“我丈夫以前做生意,欠了一大笔债。既要养活一大家子,又要还欠下的债务,他才没日没夜……可是前几个月开始,催债的人就再没有来过了,我去打听,债务都已经还清。我们这么多年四处借钱,亲戚朋友都对我们避而远之,我实在想不出有谁会帮我们还债。是不是您看我们可怜,在背后把债还了?”
“不,不是我。”
疑团压在我心上夜不能寐,可惜双休日监狱无法探视,等周一一大早,我便请了假,来到监狱想找肇事者问个清楚。
“什么?昨天死了?”当狱警和我这么说的时候,我诧异到心慌。
“是啊,原来他早就癌症晚期了。唉……也是个可怜人。啊,对不起,不应该在您面前这么说。”
“他可曾留下什么话,或是什么遗物?”
“没有留什么话,至于遗物么,外面的东西一概带不进监狱的,也就留不下什么东西。”
“有没有提过谁替他还了债务的事?”
“债务?不清楚。原来的案情陈述要给您调出来看一下吗?”
我仔仔细细看了几遍卷宗,只提到他家庭情况,有妻儿需要扶养十分艰辛,完全没有提到欠债的事情。
再问警察已经无法得到进一步的信息,我越发感到事情的蹊跷,赶紧又跑来肇事者的家,走上民宅二楼,敲门却没人应。
可能是外出打工,孩子上课,家里没人。我站在二楼等她回家。等了很久,他们邻居回来,对我说:“找他们的?他们昨天已经搬走了。”
“搬走了?”
“是啊,特别匆忙。”
“您可知道他们搬到哪里了?”
“不知道。”
按照邻居提供的信息,我找到这家集体民宅的租房中介,中介也不知道他们母子四人搬去了哪里。我拿出电话,拨打起肇事者妻子提供给我的电话,应证了我从方才就疑生的猜测,号码果然已经被突然注销了。
我到警局把疑点告诉警察,他们很耐心把话听完,却表示无能为力:“如果真如您所怀疑的,背后另有隐情需要立案侦查,可是嫌疑人已经死亡,没有办法了。而且您早就书面放弃了对肇事者家属的追偿权,我们没有权力为您追查他遗孀的下落。”
“至少应该再查一下肇事者生前与他遗孀同外界的联系内容。”
“对不起,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但请您相信我们,肇事者的人际关系十分简单,该查的我们都已经查过了。我们知道,受害者家属通常都很难接受自己亲人意外离世的事实,觉得背后有更大的阴谋是很正常的反应。如果您需要,我们可以为您推荐心理医生……”
我打断了警察的苦口婆心,一脸晕眩地走到街上。是我太多疑了吗?难道这些都只是巧合?
“晴夏!”一个略带口音的声音叫住我,“柳晴夏!终于找到你了。”